《——·前言·——》
毛主席在延安得知杜定廉被刺杀的消息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沉默了大约半分钟。他缓缓地开口,说道:“大别山,还有人。”话音刚落,局势发生了剧变。
这不仅仅是撤退,更是一场突围;并非失败,而是为了断后。
1946年6月,中原军区的主力部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被迫实施突围,从华中地区撤退到陕北。这样一来,通讯中断,留下的仅是一支被分散的残部。独立第二旅的余部,约2000多人,陷入了大别山的险境。何耀榜被指派带领这支部队,他的任务非常明确:不论是否能得到援军,大别山必须保持战斗,不能断绝火力。
大别山地形复杂、山高林密,通讯设施几乎为零。而国民党调集了30万大军,进行围剿,并采取空投传单、包围村庄、地毯式搜山等方式,试图一网打尽游击队。每个村庄都有内应。为了应对敌人,何耀榜和刘名榜将队伍分散,化整为零。当无法取胜时,他们便藏匿在山中;藏不住时,就换到另一个山头。
在两个月的通讯中断后,延安方面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大别山的消息。
局势急转而下,1946年冬,国民党在鄂东召开了一场记者会,宣称“剿匪成功”。照片中,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挂在木架上,标明着“何耀榜”。这一消息迅速传播到汉口和南京,甚至中央一度判定:大别山已经沦陷。
然而,大别山并没有安静下来。
1947年1月,元旦刚过,礼山县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民团头目张玉峰在街头被一名刺客匕首刺杀,刺客顺利逃脱。四天后,罗田,一支自称“游击一连”的队伍贴出了布告:“何耀榜未死。”
敌人开始感到慌乱。张玉峰是当时鄂东北保安司令的亲信,前一天才刚领取年终奖金。谁能混进县城完成这一刺杀任务?无人知晓。
事实上,何耀榜并没有死。那颗“头颅”是从孝感军政学校的一具尸体上移植来的。刘名榜很快识破了这一伎俩,并当晚派遣三人夜袭敌人的哨卡,夺回了假首级。第二天,他们拦截了一名军需官,并留下了字条,“何耀榜在山里,未死。”
当天晚上,游击队一连藏匿在麻城南面的白庙河石洞内,洞口周围有毒蛇,敌人不敢靠近。他们在洞里呆了整整21天,用湿树皮生火,食物只有榆树皮、干枣和一些过期的玉米。那21天,何耀榜策划了一项更为重大的行动,他只留下一句遗言:“让毛主席知道我还活着。”
1947年春,杜定廉下山喝酒。
杜定廉,礼三县联防指挥部副指挥,是国民党特务系统中的一员,他专门负责清剿游击区。驻扎在七里坪,杜定廉曾亲自下令执行12次“反共会审”,并在一次会审中枪决了24人。那天,正好是“庆祝反共胜利大会”。酒宴在七里坪的武装部礼堂举行,门口挂着横幅:“肃清匪患,重建秩序。”
何耀榜得知杜定廉的行踪后,决定设法引诱他出洞。他向外传出风声,说要投诚。何耀榜知道杜定廉喜欢“活捉”,而最忌讳的是“背刺”。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他写了一封假投降信,署名“刘名榜”。
杜定廉信以为真,迅速通知了三县民团的头目前来酒宴。那天晚上,酒宴的灯火辉煌,门外有四名卫兵守卫,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对准门口。
晚上八点,门被打开,一个带着酒坛的伙计走了进来,帽子低垂,手背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杜定廉没注意到,这正是代号为“刀疤”的潜伏战士。三秒钟后,潜伏战士顺势扣动扳机,藏在坛子里的匕首刺入了杜定廉的左胸。四人小队随后左右包抄,击毙杜定廉、张炳然、沈有章等23人,逃脱时没有受到一发子弹。
七里坪顿时沸腾了,敌人从麻城、罗田、英山调来骑兵团搜山,但结果一无所获。
电台在两小时后发布了消息:“杜定廉在七里坪遭遇袭击,生死不明。”
毛主席在延安听到这个消息时,询问了两遍:“大别山?”然后放下了饭碗,立即找来郑位三。
郑位三是中原局的书记,听完简报后说道:“看手法,应该是耀榜。”
毛主席点了点头,命令:“派人去。”
三天后,郑志惠从西安出发,经过潼关、绕过荆门,最终进入了麻城山区。他的任务是:确认何耀榜是否死活,并重新建立联络。
郑志惠用了整整十天时间,终于在罗田五道河口的粪池后墙找到了联络点的记号,墙上有三道斜线,紧接着,一只空药瓶从墙缝掉了下来,瓶内夹着一张写有“Z”字样的纸条。
五天后,他在黄陂与何耀榜见面,短短五分钟的对话:
“还在?”
“还在。”
“能动?”
“能。”
中央随即回电:以独二旅余部为基础,成立大别山工委,何耀榜任书记,刘名榜任副书记。任务只有一句话:“坚持斗争,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毛主席又问:“他们有枪吗?”
郑位三笑着回答:“比饭还多。”
山区没有夜晚,只有伏击与反伏击。
1947年春,郑志惠带着电文返回延安后,大别山正式成为了“孤岛”。中央的文件下达:正式成立中共大别山工委,何耀榜为书记,刘名榜为副书记。
没有隆重的授旗仪式,也没有誓师大会。何耀榜在一个破庙里,简单地画了几张图,指派任务,修建联络点,布置瞭望口,挖掘地窖,储存粮食,进行队伍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