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部门会议上,李薇拿着我熬夜改了三版的方案,笑着说 “这是团队一起打磨的成果” 时,我攥着笔的指节泛白。更让人心寒的是,散会后我听见同组的人小声议论 “陈念就是太较真,李薇肯带她已经不错了”—— 明明上周我提醒大家核对数据时,没人愿意搭理,现在出了成绩,功劳却成了别人的。

回到工位,电脑右下角弹出的工作群消息不断跳动,可没有一条是 @我的。我把手机调成免打扰,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抽屉里还放着上个月体检报告里 “轻度焦虑” 的诊断单,原来那些加班到凌晨的疲惫、被抢功时的委屈、被同事孤立的孤独,早已悄悄压垮了我。
当晚,我订了去山村民宿的车票。民宿在半山腰,推开窗就能看见缠绕的山雾,门口挂着 “陶然居” 的木牌,老板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阿姨,笑着说:“这里的客人都爱做陶艺,你要是没事,明天可以试试。”

第二天清晨,我被院子里的鸡鸣叫醒。跟着阿姨去后山摘青菜时,露水打湿了裤脚,清新的草木香钻进鼻腔,比办公室里的咖啡味舒服多了。上午的陶艺课上,我坐在轮盘前,手里的陶土湿软冰凉。一开始,我总想把碗捏得完美,可越用力,陶土越容易变形。阿姨在旁边说:“别跟自己较劲,你看这陶土,你顺着它的性子来,它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我放慢速度,指尖轻轻贴着陶土,感受它在轮盘上慢慢旋转、成型。当一个歪歪扭扭的碗终于做好时,我突然笑了 —— 就像职场里的人际关系,我总想着讨好所有人、做到完美,反而把自己逼得太紧。
往后的日子里,我每天跟着阿姨学做陶艺,下午去山间散步。有次在山顶遇见一位写生的老爷爷,他看我对着远处的云发呆,说:“年轻人,别把心事憋在心里,你看这山雾,看着浓,风一吹就散了。” 我想起职场里的那些矛盾,其实就像这山雾,或许我一直纠结的不是别人的错,而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某天傍晚,我在民宿的留言本上看见一段话:“职场就像陶艺,重要的不是做出完美的作品,而是在过程中学会调整心态。” 我突然明白,我不是要逃离职场,而是要逃离那个焦虑、敏感、患得患失的自己。
离开前,我把做好的陶艺碗装进盒子里。碗身上刻着小小的 “念” 字,是我对自己的提醒:要记得初心,也要学会放下。
回到公司那天,我穿着新买的浅色系衬衫,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李薇看见我,有些不自然地打招呼,我笑着回应,然后走到主管办公室,递上了那份被抢功的方案原稿和修改记录,平静地说:“希望下次团队成果汇报时,能明确每个人的贡献。” 主管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下午的工作群里,有人 @我问数据核对的问题,我耐心地一一回复。下班时,同组的小雅悄悄对我说:“其实上次你提醒数据错误时,我知道你是对的,就是没好意思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晚上,我把陶艺碗摆在书桌上,倒入刚泡好的茶。看着碗里飘起的热气,我想起在民宿的日子。原来所谓 “逃离职场人际压力的出逃”,不是逃避问题,而是给自己一个调整的空间,学会和不完美的自己、复杂的人际关系和解。当我带着平静的心态回归时,才发现那些曾经让我痛苦的压力,早已在山雾和陶艺的温柔里,悄悄变成了成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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