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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润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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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和葡萄牙同属于伊比利亚半岛，这两个国家的历史有着深厚的渊源。尽管两国紧密相邻，葡萄牙的历史实际上要比西班牙更为悠久一些。这是因为西班牙的形成源于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两个王国的合并，而在此之前，伊比利亚半岛上已有许多基督教王国的存在，其中最重要的是莱昂王国。最终，莱昂也被纳入了卡斯蒂利亚的版图。葡萄牙与这些王国大致处于同一时期，但它并没有被西班牙吞并。那么，为什么葡萄牙能够保持独立呢？

伊比利亚半岛，是欧洲最早被文明光辉照耀的地区之一。早在罗马帝国的扩张初期，伊比利亚半岛就已经成为其一部分。然而，随着西罗马帝国的崩溃，哥特人占领了这片土地，他们同样信奉基督教。阿拉伯帝国的崛起则带来了更大的变动。凭借其先进的科技和军事力量，阿拉伯帝国以惊人的速度扩展至北非。由于伊比利亚半岛与北非的地理接近，阿拉伯帝国很快将目标对准了这片土地。

因此，在中世纪的伊比利亚半岛，局势变得极为复杂。南部的安达卢西亚被穆斯林统治，而北部的阿拉贡、莱昂等地区则为基督教国家所控制。对北方的基督教王国来说，南方的安达卢西亚是他们失去的“领土”，所以“收复失地”成为了他们的长期目标，持续了数百年。葡萄牙作为莱昂王国在“收复失地运动”中的先锋之一，也曾是莱昂王国的核心一部分，后来通过一系列斗争获得独立，并开始了自己的“收复失地运动”。然而，无论是葡萄牙、卡斯蒂利亚还是阿拉贡，最终都形成了“外向型封建经济”，即这些国家的军队开支巨大，国家收入主要依赖对外扩张和从他国掠夺资源。

当伊比利亚半岛的穆斯林被驱逐后，这些基督教国家本应陷入内乱。然而，由于伊比利亚半岛各国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它们并未选择互相争斗，而是走向了合并的道路。唯独葡萄牙例外。葡萄牙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它的“收复失地”进程相对较早，形成了鲜明的民族认同，从语言到文化逐渐与周围国家区别开来。

这种民族主义的形成，尤其是建立在卡斯蒂利亚长期军事威胁的背景下，逐渐加深了葡萄牙与卡斯蒂利亚的对立。葡萄牙早期从莱昂王国获得独立，而莱昂与卡斯蒂利亚关系极为紧密，最终两者合并成了一个国家。更为严重的是，葡萄牙的扩张使其几乎控制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西部的海岸线，这引发了卡斯蒂利亚的强烈不满。由于卡斯蒂利亚只能在塞维利亚等内陆港口进行贸易，葡萄牙与卡斯蒂利亚常常因牧区分配问题发生冲突。

1383年，葡萄牙爆发继承危机，卡斯蒂利亚趁机发动战争，但最终以失败告终。战争结束后，葡萄牙迅速与英国签订了《温莎条约》，并建立了长期的英葡联盟。这一条约至今仍在有效。尽管葡萄牙面临极大的内外压力，国内上层的贵族精英并不完全反对与卡斯蒂利亚合并，前提是合并后的主导权掌握在他们手中。然而，这与葡萄牙底层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截然相反。

葡萄牙曾在卡斯蒂利亚王位继承战争中出手干涉，尽管最终也未能成功。然而，这一切都与伊比利亚半岛特有的外向型经济模式密切相关。到了1580年，伊比利亚半岛局势发生了变化，西班牙建立并成为了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其在美洲的殖民成就闻名遐迩。而此时，葡萄牙再次面临继承危机，葡萄牙上层与下层之间的矛盾愈发显现。

西班牙此时欲再次控制葡萄牙，而葡萄牙的下层民众强烈反对合并。然而，葡萄牙上层看到西班牙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力量，认为与西班牙的合并有助于维护自身的奢华生活，尤其是在葡萄牙面临法国、英国等外部威胁时。葡萄牙的殖民开支越来越大，然而收益却不断下降，合并成为一个看似可行的选择。

然而，在西葡联统之后，尽管葡萄牙的上层精英通过西班牙的殖民体系获得丰厚回报，葡萄牙底层民众对西班牙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西班牙人对葡萄牙人的普遍歧视，也加剧了两国之间的敌意。在西葡联统期间，双方虽然表面上合作，实则如同捏着鼻子生活。

随着西班牙帝国逐渐衰弱，葡萄牙逐渐感到不满。在这段时期，西班牙将葡萄牙卷入了尼德兰独立战争，荷兰被称为“海上马车夫”，其强大的海军使得葡萄牙的全球殖民地面临巨大威胁。西班牙不断对葡萄牙加税，并从本已贫弱的葡萄牙征兵，这些因素最终导致了1640年葡萄牙爆发复国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葡萄牙得到了昔日盟友英国的支持，而巴西则成为了葡萄牙的大后方。许多人将葡萄牙的复国战争与加泰罗尼亚和安达卢西亚的叛乱相提并论，但两者有着明显的不同。首先，葡萄牙拥有巨大的殖民地作为后援，其复国战争的持久性远远强于其他地区。此外，葡萄牙的复国战争在国际上产生了深远影响。葡萄牙独立后，迅速加入了英国阵营，成为英国在欧洲的重要盟友。这种局面对于西班牙来说极为不利，任何试图合并葡萄牙的举动都将引发英国的介入。

如果西班牙无法在战场上击败英国，葡萄牙就永远不可能与西班牙合并。然而，若英国被击败，葡萄牙能否与西班牙合并呢？在拿破仑战争期间，葡萄牙与英国保持紧密联系，因此成为了拿破仑的目标。1807年，法国军队入侵葡萄牙，葡萄牙王室被迫逃往巴西。葡萄牙被占领后成为了西班牙王国的一部分。然而，在英国和普鲁士打败拿破仑后，葡萄牙王室成功返回本土，短暂的合并状态随之结束。自此，西班牙再也没有机会吞并葡萄牙。

到了近现代，尽管葡萄牙经历了政治动荡和经济萧条，西班牙的情况并不比葡萄牙好到哪里去。甚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西班牙的殖民地比葡萄牙还要少。西班牙内战期间，葡萄牙干预了西班牙的局势，弗朗哥能够稳定局面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萨拉查的支持。今天，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彼此之间再也没有合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