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前的清晨,纣王下令出兵东夷,一脚踏进了祖宗没走完的旧路。这片地方,说是“无人区”,其实满地埋着历史的地雷。
东边不是新战场,而是商族早年的老家,是几代先王搬出来不敢碰的地盘。纣王不是为了扩张,他是去清一笔祖上传下来的债。可这一仗打到一半,西边的周人就杀进了大门。
甲骨文里写着“伐夷”,殷墟里埋着兵器,考古把真相翻了出来——亡国,不是因为他喝多了酒,而是走得太远,回头来不及了。
很多人以为,一个朝代的都城选在哪里,靠的是天时地利。但商朝不是,它更像是在逃。一开始,商族发源在东部,也就是今天的商丘,靠着黄河以东一带。
这个地带水草丰美,人类活动频繁,在三千多年前,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农业和手工业。但从最早的“契”到后来的“相土”“昭明”,每一代商王都在往西挪窝,最后才把都城定在河南安阳附近,也就是我们今天熟悉的殷墟。
考古上有个词叫“文化重心转移”,其实翻译过来就一句话:原地呆不下去了,只能找新家。那为啥呆不下去?因为东边有对手,史书记载叫“东夷”。
这个群体可不是一个部落,而是一大堆部落联盟,活动范围从山东到江苏,规模庞大,武力强盛。
商族早期的根据地,正好挤在东夷的边缘。那是什么感觉?你刚种下庄稼,隔壁的部落过来收割;你刚搭起房子,人家骑马就冲进来了。
要是打不过,搬家是唯一选项。考古发现,商丘周围在中晚期居然“空了”,意思就是原本密集的生活痕迹,忽然在地层中断了,仿佛整片人群一夜间撤走了。
往西走,是没办法的选择。到了偃师商城,也就是商朝灭夏后第一任国都,情况稍微稳定了。但这不是终点,商人还要再往北,再往西,最后到了安阳,也就是纣王的老窝。
这一路,商族和东夷之间的仇,越积越深。不是互不往来,而是你走一步,我追一步;你建都,我打你;你撤走,我占地。
等到纣王那代,这段仇已经不是一场战役能解决的了。它像一根旧骨头,祖祖辈辈都说“以后再说”。而纣王接班那天,这根骨头正好咯在他喉咙里,不咽下去就得出事。
你去翻今天的考古地图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从安阳往东,到山东、江苏之间,居然看不到完整的商代晚期城市遗址。这不合常理。照理说,一个强盛王朝不该只集中在中原,它得有东西南北四方扩展。可问题是,东边,空了。
专家们把这现象称为“文化真空地带”或者“考古断带”。意思就是,按理说该有城,有人,有生活痕迹的地方,现在啥也没找到。不光没城,还没祭祀坑,没陶器残片,没房屋地基。就像一片地被人用吸尘器吸了一遍,干干净净。
有人说可能是那边没开发。但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因为早期的商族就在那一带活动过,祖宗的家就在那里。那么一个可能就冒出来了:那片地是后来被“扫平”的。不是自然消失,而是被战争、迁徙、大规模清洗弄得人去楼空。
证据在哪里?在殷墟甲骨文里。你去看那些骨片上的记录,常出现几个字:“伐夷”、“获人”、“献俘”。什么意思?打仗、抓人、押回来祭祖。而这些“夷”,就住在东边。商朝的军队不是没去过那儿,是去过,而且打过、赢过、抓过。
可结果呢?地盘是空下来了,可没守住。因为出兵要人,要粮,要武器,而商朝这一时期并没有全面对外战争。它把最好的资源,全投在了这场东征上。这个“东”不是方向,是一片宿命的地。你可以逃避,但迟早要面对。
到了纣王,出兵东夷不是扩张,是一种回收——收回祖宗扔下的领地。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商朝,已经不是五百年前的商朝了。家底没那么厚,四方诸侯虎视眈眈。
就在这时候,西边的周人动了手。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你打东边,我抄你后路。一边兵力被牵制,一边大军偷袭。这个叫“周伐商”。商朝最后一战,来的不是正面交锋,而是侧翼崩盘。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不是一个扩张失败的王朝,而是一个企图弥补过去伤口、结果反被刀扎的王朝。
我们小时候听的故事都说,纣王坏得很,酒池肉林,宠妃误国,一朝失政,国灭家亡。可是考古没给出这些证据。殷墟里找到的青铜器,大多数是兵器,不是酒器;甲骨文里记载的,是出兵征伐,不是夜夜笙歌。
纣王这一代,其实把军政体系整得很正规。他不打仗也不行,甲骨文记得明白,那些俘虏回来还得写上是在哪一役抓的,谁带兵,抓了多少人,献给哪位祖先祭拜。
那为什么这么拼?因为那片地不是新仇,是旧账。你祖宗住过,你不能永远说“那是别人家的地”。纣王要打回去,是为了解开家族历史上的疙瘩,是为了解一个“到底谁是这片地的主”的问题。
但时间不给他机会。东西夹击,中原王朝再强,也架不住里外开工。西边的周人太清楚这个节点了,他们没挑早,也没拖晚,就卡在你东线拉长那一刻,一击命中。
我们能从考古现场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殷墟没被烧,也没被毁。大量青铜器、玉器都好端端埋在原地,说明不是乱战中沦陷,而是“人走城空”。周人打来时,商军不在,或者说主力不在。
如果主力在东方,那他们是不是在打一场“注定来不及”的仗?东夷没有被真正征服,西边却一锤定音。这场仗,是纣王收祖宗的账,结果自己也成了最后一笔“未偿还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