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初，朝鲜战场上的“联合国军”出动了17个师和3个旅，总兵力超过34万人，试图越过“三八线”，将战线推进到平壤和元山一线，占据有利的地理位置并发起进一步进攻。这一行动的目的显而易见——通过夺取朝鲜北部，彻底打击朝鲜人民军的反抗力量。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中国人民志愿军决定与朝鲜人民军共同协作，集中兵力开展反击，力求阻止敌人进一步的推进。由此，第五次战役正式打响。

第五次战役历时50天，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合力打击了敌方，造成敌军伤亡、俘虏超过8.2万人，极大挫败了“联合国军”的进攻计划，使敌方不得不转入战略防御，并开启了停战谈判。然而，由于志愿军深入敌后，进攻过于纵深，造成了较大的伤亡，特别是第60军的180师，除了约4000人突围出来外，其余损失惨重，达到了3000多人。

一、

第五次战役结束后，毛泽东于1951年6月下旬在北京中南海召见了志愿军第三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紧接着，他又在中南海丰泽园的菊香书屋，召见了志愿军60军军长韦杰，详细了解180师在战役中的受挫情况。

作为60军军长的韦杰，对于此次战役的结果十分痛心，尤其是180师的重大损失。很多人未了解真相，便将责任归咎于韦杰，这也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因此，在被毛泽东召见时，他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当韦杰见到毛泽东时，毛泽东察觉到他紧张的情绪，便面带微笑，轻松地开口说道：“韦杰，你坐！我当年见到你，还是在延安抗大的时候。”说完，毛泽东示意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毛泽东当时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脚穿布鞋，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展现出一派悠闲的气息。韦杰原本以为自己将被严厉斥责，但看到毛泽东的亲切态度后，心中的紧张感随即消散。

毛泽东邀请韦杰坐下，并从办公桌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根烟，轻松地说道：“你们从朝鲜回来前，我已经与邓华、韩先楚和解沛然几位副司令员，进行了交流，了解了一些情况。不久前，彭德怀也通知王近山回国，就是为了了解第五次战役的具体情况。”

接着，毛泽东吸了口烟，话题转向了战役的细节：“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能够歼敌8万，而自损却达到了8万5？为什么敌人在我们后撤时，突然发起了13个机械化师的全面反扑？今天我找你来，就是想了解60军的作战情况，尤其是180师为何会被围困，进而遭遇挫败。”

韦杰听后，站起身来，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报告。毛泽东连忙制止他：“不需要读报告，你来到我这里，随意谈，不必拘泥于书面材料。你是前线指挥员，我是后方指挥员，我们是同等的指挥员。”听到毛泽东的话，韦杰只能将手中的报告收了回去。

毛泽东接着说：“了解180师受挫的经过，不仅有助于总结战役经验，对军司和军委都有帮助。你是60军的军长，作为当事人，有些事比其他人了解得更清楚，所以我特别想听听你的意见。”

韦杰再度起身，深深作检讨：“主席，180师受挫，作为军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毛泽东挥手示意他坐下，语气温和：“咱们先不谈责任。你看，第五次战役的打法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二、

毛泽东的提问让韦杰回忆起了1951年5月16日那个傍晚的情景。那时，第3兵团的任务是配合第9兵团，展开辅助突击。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决定，第15军和第60军在兵团进攻的正面展开协同作战，15军成功歼灭了美军2师的一部分，而60军则主要牵制美军10军。

到了17日清晨，第15军顺利攻占了沙五郎峙、双德洞、古约洞和三年洞一带，并歼灭了美2师的残余部队。随后，王近山决定将第179师从60军调出，支持第15军继续进攻。然而，179师的撤离让第60军的兵力变得异常紧张，韦杰所能依赖的只有180师。若局势突变，60军将无法迅速支援。

尽管如此，180师依旧执行了原定计划，攻占了汉谷、塔洞、鸠岩里一线，成功牵制住敌方大批兵力，确保了东线主力的安全。

5月20日，我军东线主力取得了歼敌5.9万人的辉煌胜利。然而，战斗并未结束。志司决定结束第二阶段的作战，要求各兵团留一部分兵力继续防守，掩护主力撤退。第3兵团收到命令后，将断后任务交给了60军，此时的韦杰只有180师作为支援。

然而，美军此时集中7个师和南朝鲜6个师的兵力，借助航空兵的掩护，向180师发起了全线反击。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180师没有任何预备队可以支援，只能依靠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顽强坚守。

在敌人猛烈的炮火和反击中，180师的指战员们展现出顽强的战斗意志。539团坚守土木洞阵地，成功击退了美7师一个团的8次进攻，歼敌600人。538团则顽强抵抗，击毁敌人20辆坦克，消灭150多名敌兵，直到全连只剩下6人依旧坚守阵地。

即便如此，180师仍然无法扭转战场上的不利局势，最终陷入敌人的包围。

三、

5月23日傍晚，敌人的飞机封锁了北汉江渡口，而美陆战1师也在朝180师的侧翼发起进攻。此时，180师深陷困境，形势更加严峻。

180师的参谋长王振邦向师长郑其贵建议，主力部队应当迅速撤过北江，留少数部队掩护，以免被敌人完全包围。郑其贵是一位有着20多年革命经验的老红军，他决定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不顾一切地遵守指示：“上级要求我师暂不北撤，掩护伤员过江，哪怕是全师殉职，也要执行命令！”

在敌人猛烈的攻击下，180师的士兵们毫不退缩。539团的5连在土木洞的战斗中成功挡住了敌人10架飞机的进攻，而538团的6连在沙岘山的防线也顽强抵抗，摧毁了敌人的20辆坦克，击毙150名敌人。然而，尽管表现出色，180师依旧陷入敌人的包围圈。

5月26日下午4点，郑其贵师长在敌军炮火轰鸣中召开了扩大会，决定实施突围，并向军部报告了突围计划。

韦杰立即指示180师向西北方向突围，到达鹰峰山下集合，但由于阻击未果，突围的部队没能按计划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