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川沙,有一座著名的天主教堂吗?我上次去找这里,费了好久才找到。我走过南市街中市街,最后从场署街里面慢慢的走过去,才发现了这座教堂。
冷不丁撞见的尖顶,天主教堂的神秘历史
拐过一堵爬满爬山虎的老墙,那座哥特式教堂就这么冒出来了。尖顶戳着淡青色的天,墙面上的青砖灰得发旧,却被晨露洗得发亮,倒像是撒了把细碎的糖霜。铸铁院门上的 “1926” 早被磨得没了棱角,解建明神父却能准确摸到那个数字:“当年郁老板捐钱扩建,非要把年份刻在门环上,说要让后人知道,中国人修教堂,不比洋人差。” 他说话时,身后晾着的白背心晃了晃,十字架的影子便落在布料上,像极了外婆缝补时随手勾的花纹 —— 小时候我总偷拿那布料叠纸船,现在想想,原来有些缘分,早就在时光里打好了结。
推开木门,凉气裹着铁锈味涌出来。二楼的彩色玻璃窗正在玩光影游戏,阳光斜斜切进来,把圣像的影子投在石阶上,第三级台阶刚好接住圣人的指尖。有个穿校服的男孩凑过去比了比:“哇塞,跟我课本里的比萨斜塔有点像!” 惹得旁边扫台阶的阿婆笑出声:“小囡瞎讲,这塔可不会斜,比你数学考满分还稳当。” 她说话时,笤帚尖儿不小心碰到了铸铁扶手,“当啷” 一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倒把圣人像的影子撞得晃了晃。
老砖缝里,藏着工匠的小心思
蹲在教堂墙角研究界碑时,发现砖缝里卡着片褪色的胶片。文保志愿者李阿姨说,这是当年土山湾孤儿工艺院染玻璃的边角料:“你看这蓝色,跟浦东的天一个样,当年的小工匠们啊,把想家的心思都染进玻璃里了。” 指尖划过窗棂转角,竟摸到凹凸的莲花纹 —— 和家里老碗底的刻花分毫不差。原来百年前的匠人,早把江南的温柔,偷偷嵌进了西式的线条里。
绕到教堂后侧,忽然听见 “哗啦” 一声,晾衣绳上的《要理问答》被风吹落,正巧盖在石凳上的城隍庙香囊上。卖鱼的大叔蹬着三轮车经过,车铃 “叮铃铃” 撞碎了晨祷的余音:“阿婆,今朝的带鱼新鲜伐?” 隔壁门里探出个白头:“先给我称两斤,做完礼拜要烧给老头子吃的 —— 他呀,就好这口腥鲜。” 石板路上,十字架与香囊并排躺着,谁也没觉得突兀 —— 就像教堂的青砖,本就是从抗倭炮台的废墟里捡来的,边角还带着当年炮火的灼痕,却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当了百年街坊。
逛古镇的正确打开方式
建议按照地面指引,顺着弹格路瞎走就对了。经过 “内史第” 时,看门的老伯会招手让你进去,指着黄先生的书桌说:“当年这小子,可没少在这张桌上写过东西呢。” 拐进小巷,说不定会撞见阿婆在井边汰衣裳,木槌 “咚咚” 敲着蓝印花布,水花溅在青石板上,映出教堂尖顶的倒影。这时候凑过去搭话,她准会塞给你块刚蒸好的海棠糕:“尝尝看,比城隍庙的还甜嘞 —— 我家老头子在世时,能一口气吃仨。”
最妙的是雨后的清晨,教堂前的积水潭会变成面镜子。穿汉服的姑娘刚摆好 pose,巷口窜出只三花猫,“扑通” 跳进去追自己的影子,惊得满池波光乱颤。姑娘跺着脚笑骂,修表的老伯却眯着眼点头:“这样才好看嘛,死板板的照片有啥意思,要带点活气儿才对味 —— 就像这教堂,老归老,可每天都有新故事。” 他说话时,阳光刚好穿透彩窗,在他银发上洒了片细碎的光斑,像戴了顶彩虹做的帽子。
离开时路过生煎铺,老板娘见我拎着空相机包,笑着塞给我张纸巾:“小伙子,下次来带个小本本,解神父能从教堂讲到土山湾,保准你听得入神,连生煎冷了都不知道。” 暮色里回头望,教堂的尖顶与老宅的飞檐碰在一起,像极了中西合璧的甜点 —— 外皮是西式的酥脆,内馅却是地道的江南甜。而那串清晨听过的钟声,此刻正绕着老槐树打转,把百年时光,系成了个温柔的蝴蝶结。
你看,有些故事不必说得太清楚。就像教堂地砖上的松江棉布纹,就像阿婆竹篮里的《要理问答》与香囊,它们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便是时光最好的注脚。下次再来川沙,记得别赶早,就着午后的阳光坐在石阶上,听老砖讲那些没说完的闲篇儿 —— 说不定,连风都会停下来,帮你记着这些带着烟火气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