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知晓剧情是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
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
避免他遭受原著中那些刻骨的伤害与背叛。
我倾尽所有,给他我能给出的最好的一切。
我让他活在一种无菌的、充满善意的真空里。
我为他抚平了命运所有的坎坷与荆棘。
我看着他长成温顺柔和的少年,与原著里那个阴鸷狠戾的未来霸主截然不同。
我一度为此沾沾自喜。
直到那一天。
系统的警报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告文字布满我的视野。
世界线,正在崩溃。
而那个我一手养成的少年,此刻正用他那双纯净无害的眼睛望着我。
他手中把玩的,却是足以倾覆整个王朝的虎符。
他对我微笑,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缱绻与危险。
他说:“姐姐,你把我变成这样,如今,还想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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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电子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警告:核心男主‘萧烬’人格偏离基准线超过百分之五十。”
“世界稳定度下降至百分之三十。”
“请执行者立刻采取修正措施,否则将面临世界线崩塌风险。”
我端着那碗刚刚熬好的冰糖雪梨羹,站在书房门外,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汤匙与碗壁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这声音让我从一片混乱的警报声中勉强回过神来。
修正措施?
我看着眼前这扇雕花的木门。
门后,是我用了整整十年时间,亲手养育长大的孩子。
也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本该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成为一代铁血帝王的男主,萧烬。
可现在,系统告诉我,他长歪了。
歪得离谱。
以至于整个世界都要因为他而毁灭。
一股荒谬的凉意从脚底攀升,瞬间席卷了全身。
我几乎要端不稳手中这碗温热的羹汤。
十年。

整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我穿越到这本名为《血夜帝王》的小说里,绑定了这个“男主养成系统”。
我的任务,是确保男主萧烬顺利成长,登顶帝位,维系这个小说世界的稳定。
初来时,他还是个五岁的幼童。
蜷缩在冷宫最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兽。
瘦骨嶙峋,浑身是伤。
那双本该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里,是一片死寂的灰暗,以及不符合年龄的、淬了毒般的恨意。
原著里的萧烬,童年充斥着背叛、欺凌与绝望。
生母被害,父皇厌弃,兄弟折辱,宫人践踏。
这些苦难,如同最残酷的锤凿,一刀一刀,将他雕刻成了日后那个冷酷、多疑、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
他踏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王座,也用无尽的鲜血与孤独埋葬了自己。
读者们爱极了他的强大与狠辣,我却只记得他结局时,独自坐在至高王座上,那无人可见的、深彻骨髓的孤寂。
那一刻,我动了恻隐之心。
我不想让他再重复那样既被万人畏惧,又被万人唾弃的悲剧人生。
系统提供的“正确”养育方式,是模拟原著环境,让他经历磨难,锤炼心性。
可我下不了手。
我看着他小小的、布满伤痕的身体,心想,为什么一定要用苦难来成就一个“合格”的男主呢?
爱与温暖,难道就塑造不出一个伟大的帝王吗?
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
我要给他一个没有伤害、没有背叛、充满阳光与关爱的童年。
我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黑暗与冰冷。
我利用系统给予的、有限的权限和先知先觉,小心翼翼地为他挡开所有明枪暗箭。
我将那些试图伤害他、侮辱他的人,一个个不动声色地解决或调离。
我给他讲外面世界的故事,教他诗词歌赋,告诉他人与人之间应有的尊重与善意。
我为他精心准备每一餐饭食,为他缝制四季衣裳,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地守候。
我让他住的宫殿,永远干净、温暖,充满花草的香气,而非冷宫的腐朽与阴霾。
我从不让他接触那些肮脏的权谋算计,不让他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我为他构建了一个看似完美无瑕的、安全的堡垒。
十年过去。
他果然没有长成原著中那个阴郁、偏执的少年。
他温和,有礼,甚至有些过分善良。
看到宫人受伤会主动上前帮忙,对于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也选择了宽容与原谅。
他饱读诗书,风度翩翩,是宫中人人称赞的温润公子。
他对我极其依赖与信任,眼神清澈得像山间的溪流,不见半分阴霾。
他会在春日为我摘最新鲜的花枝,会在夏夜为我打扇驱蚊,会在秋凉时提醒我添衣,会在冬雪里将我的手捂在他的掌心呵暖。
我曾无数次在深夜欣慰地想,看,我成功了。
我给了他完全不同的人生。
我甚至忘记了系统的“警告”,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成就感里。
直到此刻。
刺耳的警报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我长达十年的美梦。
人格偏离。
世界稳定度暴跌。
崩塌风险。
这些冰冷的词汇,每一个都像重锤,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不能慌。
我告诉自己。
至少,要先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错。
我推开了那扇门。
02
书房里,窗明几净。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烬正坐在窗边的书案后,执笔写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见到是我,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干净的笑容。
“姐姐,你来了。”
他的声音清朗温润,如同春风拂过琴弦。
他放下笔,站起身,很自然地迎上来,接过我手中的托盘。
他的动作流畅而体贴,带着十年如一日的亲昵。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些许探究。
“姐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他微微蹙眉,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日渐棱角分明,却依旧保留着少年清澈气息的脸。
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色是健康的淡红。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被保护得很好、未曾经历风雨的世家公子。
谁能把他和原著里那个眼神狠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未来暴君联系起来?
又有谁能相信,他的“偏离”,会导致世界毁灭?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避开他伸过来想要探我额头的手,“可能是有些暑热。快把梨羹喝了吧,润润肺。”
他将碗端到面前,却没有立刻喝。
他用那柄白玉般的手指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碗里晶莹的梨块和枸杞。
“姐姐熬的梨羹,永远是最好喝的。”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带着一种满足的喟叹。
“记得小时候,我每次生病,或者不开心,姐姐都会给我熬这个。”
“只要喝了姐姐的梨羹,好像什么病痛和烦恼都没有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依恋。
若是往常,我定会觉得心中暖融,充满成就感。
可此刻,听着系统背景音里依旧没有停止的、低低的警报嗡鸣,我只觉得每一句都像针扎在心上。
“你喜欢就好。”我声音有些干涩。
他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我,忽然问道:“姐姐,你希望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问题,他小时候也问过。
我当时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姐姐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就好。”
那时我觉得,只要他内心向善,远离那些黑暗,是否成为帝王,并不重要。
甚至,不做那个孤家寡人的帝王,对他而言,或许更幸福。
系统当时对此并未提出异议。
可现在……
我看着他纯净的、带着一丝求知意味的眼神,喉咙发紧。
修正措施……
我该如何修正?
难道要告诉他,你本该是个冷酷无情的暴君,是姐姐的“溺爱”把你养废了?
还是说,我现在应该立刻把他丢进残酷的宫廷斗争里,让他去经历背叛与杀戮,重新“长回”系统需要的模样?
无论哪一种,我都无法说出口,更无法做到。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避重就轻。
他笑了笑,重新低下头,用汤匙舀起一块梨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说:
“因为我觉得,姐姐好像……对我有些失望。”
我的呼吸一滞。
“为什么这么说?”我强作镇定。
“不知道,”他轻轻放下汤匙,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我,“只是一种感觉。姐姐最近,看我的眼神,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的感觉敏锐得可怕。
我自认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他察觉到了端倪。
这就是男主吗?
即使在我如此精心的“呵护”下,他天生的敏锐直觉,依旧没有完全被磨灭。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你别多想,”我走到他身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替他理了理并没有褶皱的衣襟,“姐姐只是……最近有些累。”
他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甚至有些灼热。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我挣脱的坚定。
“姐姐,”他仰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担忧,“如果累了,就休息。有什么事,可以交给我去做。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你分担了。”
为我分担?
他能分担什么?
分担这个即将因为他的“长歪”而崩溃的世界吗?
一股无力感席卷了我。
我看着他紧握我的手,那温度烫得我心慌。
我想要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了些。
“姐姐的手很凉,”他蹙着眉,将我的双手合在他的掌心,轻轻呵着气,“我给你暖暖。”
这个动作他做了无数次。
从小时候我照顾他,到他渐渐长大,反过来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关心。
每一次,我都觉得暖心又欣慰。
可这一次,在那持续的、冰冷的系统警报背景下,这个过于亲昵的、充满了依赖意味的动作,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
一种事情正在脱离掌控的恐慌,无声无息地攥紧了我的心脏。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我完全庇护的孩童了。
他的力量,他的敏锐,他看似温和实则隐含固执的举动……
都在提醒我这一点。
而我,却对他未来可能走向的“错误”,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03
系统的警报在持续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暂时停歇了。
但那个鲜红的“世界稳定度:30%”的标识,却像一道诅咒,始终悬浮在我的视野角落。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世界崩塌。
也许……也许系统是对的。
也许是我错了。
爱与温暖,或许真的无法培养出一个能够承载世界气运的帝王。
他需要挫折。
需要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需要明白,并非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对他怀有毫无保留的善意。
我开始了我的“修正”计划。
很缓慢,很小心,甚至带着极大的负罪感。
我首先做的,是逐步减少对他的“过度”保护。
我不再事无巨细地过问他的饮食起居,不再将他宫殿里所有的宫人都换成我亲自挑选的、确保绝对忠心的心腹。
我甚至,有意无意地,让他开始接触一些宫廷中不那么光明的事情。
比如,我让他亲眼看到,一个因为犯错而被杖责的宫人,鲜血淋漓地被拖下去。
比如,我“疏忽”地没有提前拦截掉一份来自其他皇子派系的、充满了恶意构陷的弹劾奏章,让他直面了朝堂上那些针对他的、尖酸刻薄的攻讦。
我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面对杖责的惨状,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流露出不忍,但并没有过多的恐惧或愤怒。
他甚至还低声对我说:“姐姐,他一定很疼。我们能不能……”
他想为那个宫人求情。
面对朝堂上的攻讦,他显得有些无措和受伤,回来后沉默了很久,然后问我:“姐姐,我并没有做过那些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他的反应,依旧符合一个“善良”少年的设定。
没有展现出丝毫的狠戾与反击的欲望。
只有困惑,难过,以及……对我更深切的依赖。
他似乎将这些不愉快的经历,都归结为“因为没有姐姐的保护,所以才会遇到这些糟糕的事情”。
他变得更加粘我。
只要我在,他的视线几乎总是落在我身上。
我若离开片刻,他便会显得有些不安,会反复询问宫人我的去向。
我的“修正”计划,非但没有让他朝着系统期望的方向发展,反而似乎……加剧了他的某种偏执?
而世界的稳定度,在我开始这些“修正”后,不仅没有回升,反而又往下掉了两个百分点。
28%。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05
转机,或者说,更大的危机,发生在一个秋猎的日子。
按照原著剧情,这次秋猎,会有前朝余孽混入猎场,意图行刺皇帝。
而时年十五岁的萧烬,会在混乱中,为救驾身中毒箭,九死一生。
这次救驾,是他命运的第一个重要转折点。
不仅让一直忽视他的皇帝对他刮目相看,也让他开始在朝臣和军队中建立起最初的威望。
更重要的是,这次中毒的经历,极大地改变了他的体质和心性,为他日后习得绝世武功、变得冷酷无情埋下了伏笔。
系统在我脑海中疯狂提示:“关键剧情点到来!请确保男主按照原定轨迹发展!救驾,中毒,是激活其帝王血脉与心性的必要条件!”
必要条件……
我看着正在为我挑选骑装,兴致勃勃计划着要为我猎一只最好看的火狐做围脖的萧烬。
让他去中毒?
让他去经历那种噬心蚀骨的痛苦?
只为了那所谓的“帝王血脉”和“必要心性”?
我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姐姐,你看这匹料子如何?衬你的肤色。”他拿着一匹红色的锦缎,在我身上比划着,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让他不要去猎场。
我可以想办法制造意外,让他留在行宫。

就像过去十年里,我为他挡掉的无数次“意外”一样。
“警告!严重警告!若关键剧情被大幅度篡改,世界稳定度将加速崩塌!”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急促。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姐姐?”萧烬担忧地看着我,“你又不舒服了吗?若是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去猎场了,我在这里陪你。”
他放下锦缎,伸手要来探我的额头。
他的眼神是那样纯粹,充满了对我的关切。
他宁愿放弃期待已久的秋猎,也要留下来陪我。
而我,却在系统冰冷的指令下,盘算着如何将他推向既定的苦难。
一股巨大的自我厌恶感淹没了我。
我偏开头,避开了他的手。
“我没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秋猎很重要,你必须去。”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我语气中的疏离。
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好,我都听姐姐的。”
猎场那天,秋风凛冽。
旌旗招展,号角连天。
皇帝一身戎装,意气风发,率领着皇子和众臣,进入了密林深处。
我坐在观礼台上,手心里全是冷汗。
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穿着银色骑装,在人群中依旧显得格外清瘦的少年。
我知道,刺杀,很快就会发生。
按照原著,刺客会从西侧的树林里冲出来,第一支淬毒的弩箭,目标是皇帝的坐骑。
第二支箭,才会射向为保护皇帝而暴露出来的萧烬。
我的心跳得飞快。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滋生。
如果……
如果我只是改变一点点呢?
我不阻止他救驾。
但我可以,替他挡住那支毒箭。
我熟知剧情,我知道那支箭射来的方向和时机。
我可以扑过去。
我死了,或许任务就失败了。
但至少,他不用承受那份痛苦。
而且,我的“牺牲”,会不会也能成为激励他成长的契机?
总好过,眼睁睁看着他按照系统的要求,去经历那一切,然后变成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滋长起来。
对,就这样。
与其被这该死的任务和良心的谴责撕扯,不如由我来做个了断。
我用十年,给了他一个虚假的温床。
现在,或许该由我用生命,给他上最后一课,关于这个世界的残酷。
也让我自己,从这无尽的矛盾中解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
来了。
西侧树林,传来一声异响。
皇帝的坐骑受惊,扬蹄嘶鸣。
一道乌光,如同毒蛇般,从林间阴影处激射而出,直取马颈!
“有刺客!护驾!”
场面瞬间大乱。
侍卫们蜂拥而上,兵刃相交之声四起。
第二支弩箭,悄无声息地,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出。
目标,正是因为挡在皇帝身前,而空门大露的萧烬的后心!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观礼台上冲了下去。
朝着萧烬的方向。
朝着那支淬毒的弩箭。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点寒芒。
计算着它飞行的轨迹。
准备在它抵达之前,用我的身体,拦住它。
近了。
更近了。
我能感受到那箭矢破空带来的锐利风压。
我甚至能看到箭簇上那幽蓝色的、不祥的光泽。
我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那预料中的、撕裂般的剧痛。
然而——
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压抑的、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的闷哼。
在我耳边响起。
紧接着,是一股巨大的、揽住我腰肢的力量,将我猛地向后一带,旋了半圈,护在了一个温热而坚实的怀抱里。
我愕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萧烬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额角有细密的冷汗渗出。
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眼眸,此刻因为剧烈的痛楚而微微收缩,但深处,却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幽暗复杂的情绪。
不是惊讶。
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了然,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以及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悲伤。
“姐姐……”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中箭的不是我?
我下意识地低头。
只见那支淬毒的弩箭,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射中我的后背。
而是……
深深地没入了他的右肩胛下方!
幽蓝色的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箭杆周围的皮肉蔓延开来,形成诡异的蛛网般纹路。
他替我挡了箭?
他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
他不是应该专注于救驾,毫无防备地背对着这个方向吗?

他怎么会察觉到我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地反应过来,甚至快到来得及推开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支箭?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开水,在我脑海中翻滚。
然而,比疑问更快的,是一种灭顶的恐慌和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
看着他迅速失去血色的脸,看着他肩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复杂到令我窒息的情绪……
我精心构建了十年的世界,在这一刻,伴随着系统再次响起的、更加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轰然倒塌。
“烬儿!”
我失声喊道,声音破碎不堪。
我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的伤口,却又不敢。
我的手抖得厉害。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
但他揽在我腰后的手,却依旧稳固而有力。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呼吸灼热而紊乱。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毒液侵蚀带来的虚弱,却又字字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如同最终的审判:
“姐姐……”
“你终于……不再伪装了吗?”
“你知道……我等你这一刻,等了多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