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12月,已经被中共中央政治局开除党籍的陈独秀心中充满不甘。他花费了数日时间,撰写了一份《告全党同志书》,详细且严谨地反驳了中共中央开除他党籍的理由,并对自己的一些观点进行了辩解。这份言辞激烈的声明被油印成册后,迅速在党内外流传开来,甚至被翻译成英文、日文、德文、俄文,传播到了海外。
蒋介石得知陈独秀撰写《告全党同志书》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指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迅速查获这份文件。国民党中央训练部在其“审查报告”中分析到,从陈独秀的言论中可以提炼出几点:首先,陈独秀自去年8月起便开始活跃于反对中央的工作;其次,陈独秀完全站在托洛茨基一派的立场上进行活动;再次,陈独秀在党内悄然组织小规模的团体;最后,这些活动揭示了中共内部日益加剧的分裂。该文件随后被存档在国民党中央训练部的档案馆中,并标注为《反动刊物共产党首要陈独秀告全党同志书》。
然而,关于陈独秀是否应被开除党籍,党内意见并不统一。比如周恩来曾提到,陈独秀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尽管他犯下了不少严重的路线错误,但单纯的路线错误并不足以开除党籍。此外,彭述之、郑超麟、尹宽等人也是陈独秀的支持者或同情者,他们也逐渐转向托洛茨基主义,甚至在酝酿着组织反对派,与中共中央对抗。
12月中旬的一天,郑超麟来到陈独秀家中探访。两人一边品茶,一边交谈。陈独秀边倒茶边说道:“单凭我一个人写《告全党同志书》是不够的,你们也要采取行动,才能形成声势。”郑超麟沉思片刻后回应:“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先草拟一个反对派的宣言,命名为《我们的政治意见书》,然后找到一些人签字,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支持。”陈独秀点头称赞:“这是个好主意,先拟定一个签名名单,再逐个联系。”
“如果签名人数不足,可以适当虚拟一些人。越多人越好。”郑超麟继续说。陈独秀稍作犹豫后答应了:“嗯,这个建议不错。”他进一步说道:“那就由你来执笔,我来整理名单吧。”郑超麟离开后,陈独秀联系了彭述之,两人商讨《我们的政治意见书》的内容。陈独秀翘着腿,抽着烟,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革命失败的原因。“革命失败的主因是斯大林和布尔哈林的错误领导,我们要讲清楚这一点,特别是他们错误地支持资产阶级。”他补充道:“李立三和瞿秋白的盲动路线也应提及。”
彭述之同意了这些观点,陈独秀继续说道:“没有盲动主义,革命本不会彻底失败。”两人商讨着如何更加激烈地表达他们的意见。“我们可以提出一些要求,号召党内成员从现状中解救党,使其免于进一步的堕落与死亡。”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他们制定了《我们的政治意见书》的六条主要建议:公开恢复托洛茨基的党籍及领导地位;公开反对派文件以及列宁的遗书和著作,重新审视共产国际的错误;恢复那些被中共开除党籍者的党籍;公开讨论根本政治问题,并重新反思大革命失败的教训;确定新的政治路线,并对共产国际及各国党组织的领导进行改组。
次日,郑超麟召集了尹宽、吴继严等人到陈独秀家中商讨签名事宜。郑超麟对尹宽说:“我们不能把仲甫放在第一位,不如按姓氏的笔画顺序排列。”陈独秀补充道:“第一位的责任非常重大,可以虚构一个王姓的人排在最前面。”郑超麟等人同意了这一建议,尹宽为了避免自己名字排得太靠前,提议多造几个王姓的人。最终,他们通过多方商量,伪造了8个王姓人名。
经过反复商讨,《我们的政治意见书》最终列出了81个签名,包括虚构的8个王姓名字,签名者包括郑超麟、尹宽、刘伯庄、李季、彭述之、彭述之的妻子陈碧兰、杜琳、谢庄、薛农山、何资深、张以森、庄季贞、陆沉、刘毅、彭桂秋、段浩、朱崇文、郑超麟的妻子刘静贞、王永庆等。其中,虚构的王阿荣名列第一,陈独秀的名字排在第47位。五天后,江苏省委决定将郑超麟、刘伯庄、尹宽、李季、陈碧兰、杜琳、薛农山等人开除出党。
这些人中,李季曾在德国和莫斯科东方大学留学,并撰写过《马克思传》。他对未经自己同意被列入81人名单中感到愤慨,担心这会带来不安全因素。
《我们的政治意见书》的发布标志着陈独秀彻底与自己亲手创立的中国共产党划清了界限,从此他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