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6月,注定了是不平静的日子。
大清的局势像夏日的炙热一般,令人不安,让人坐立难安。
最为焦虑的,必然是太后。
慈禧太后一生充满了艰辛与曲折,已经65岁的她依然早起晚睡,为那个“不成器”的光绪帝操心。
她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祖宗留下的基业若毁在她手中,岂不是耻辱。眼前的大清已经摇摇欲坠,纵使他人不言明,她心中却早已如镜般明晰。
内忧外患,朝野动荡不安。
外患方面,列强像蚂蚁一样蜂拥进入大清,随时可以挑起事端。
内忧,则来自一股新兴的民间力量——义和团,这些闹着要练拳的民众正在迅速壮大,带来了一股不容忽视的风暴。
太后深知,外部的列强并非短期内能彻底解决的问题,眼下最急迫的,便是如何应对这群闹得沸沸扬扬的“拳民”。
关于义和团的问题,朝廷内部的声音分歧明显,有人主张安抚,有人主张平定。
封建王朝一遇到危机,总会出现两种声音——主战与主和。
虽然这很矛盾,但也并不意外。常常,主和派的声音会占据上风。
对于皇家来说,花钱买平安是最简单、最省力的办法,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且皇家永远不缺钱。
这一次,义和团问题也一样。经过一番激烈辩论,主和派最终获得了太后的支持。
他们的论点是,义和团虽然武力雄厚,但在忠诚上远胜洋人。与洋人相比,义和团并没有更大的野心,仅仅是为了些微的利益而已。
因此,不如将他们收编,将他们武装起来,让他们为朝廷效力。
义和团与洋人开战,胜负无论,对大清来说,都是一场双赢的局面。
即使洋人打死了义和团,至少可以平定国内的乱局。
荣禄与王文韶这两位主剿派的大臣深知,太后已经铁了心,要支持义和团。面对朝廷的决策,他们只能默默接受,不再坚持,任由太后与主和派自作主张。
大清办事的速度一向迅速。开完会议后,第二天人事变动就立即生效,载漪被任命为各国通商事务衙门的负责人。
载漪是个极具特色的人物,在大清的官场中,他几乎是反外最强烈的代表。
在他看来,所有与“洋”有关的东西,都应从大清的土地上清除出去。
载漪一旦接手各国通商事务衙门,实际上就是大清朝在官方层面公开对列强宣战。
太后的用人变动,让列强的代表们深感不安。
这一举动令一些与西洋有过接触的地方大员也开始慌张,他们深知朝廷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张之洞,作为湖广总督,急躁而果断。长期在地方上任职,与洋人有较多接触,他十分清楚大清与列强之间的差距,以及义和团真正的实力。
他知道,虽然义和团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但他们的行动并非如同想象中那么顺利。
他迅速向朝廷的主剿派领袖荣禄发出电报,强烈建议将义和团的活动限制在天津以外,必要时可以采取更激烈的措施。
张之洞在电报中分析,眼下大清已经被列强蚕食,形势异常紧急,绝不能再让义和团参与任何国际事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荣禄收到电报后,心里十分认同张之洞的观点,但面对太后的压力,除了沉默,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刘坤一也通过电报向载漪表明,不能再让义和团肆意扩展。然而,主和派的高层并未改变态度,仍在策划着利用义和团对抗列强。
刘坤一怒不可遏,提出了著名的“邪术不能御敌,乱民不能保国”论调。
大清并非缺乏智慧者,只是缺少具有决断力的人。
作为新兴政治力量的代表,山东巡抚袁世凯内心深处也认同张之洞和刘坤一的观点。然而,他明白此时的大清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袁世凯向来如此,随风而动,见风使舵。
他明白,如果与太后立场不合,必然会受到惩罚。所以,他采取了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他向外界发出了支持义和团北上的通告,同时暗示,真正的义和团应当奔赴京畿与列强对抗,而那些留在山东的义和团成员,必定是别有用心之辈。
这样一来,义和团的北上已成定局,而袁世凯也为清理那些滞留山东的假义和团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李鸿章在南方也向朝廷发急电,强调外患当前,必须先安内,并要求立即剿灭义和团。
然而,朝廷依旧放任义和团蔓延,毫无改变。
1900年6月的夏天,空气凝重压抑,紫禁城内弥漫着战争的气息。
最初,义和团的战斗力并不差。
6月18日,八国联军的指挥官西摩尔率队从天津出发,途经廊坊时遭遇义和团的伏击,爆发了著名的廊坊大捷,联军损失惨重,西摩尔只得退回天津。
太后与载漪看到义和团首战告捷,内心无比激动。
“看吧,朝廷果然是英明的,谁说义和团没有战斗力?”
6月21日,慈禧太后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忙发布了重要命令:
第一,以光绪帝的名义,向十一国宣战;第二,通过电报指示南方大员广招义和团,为朝廷对抗列强。
然而,盛宣怀,这位大清少数的开明官员,看到了这一狂野举动的危险,决定采取行动。
他扣押了圣旨,并延缓了其传送时间,向南方的大员发出了紧急电报,提出了“东南互保”的战略。
盛宣怀的这一决定,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提出的“东南互保”将成为日后历史发展的关键。
随着盛宣怀的行动,大清的守旧派在风雨中逐渐摇摇欲坠。
在东南互保协议达成后,清朝的旧秩序最终宣告破裂,为民国的混乱局面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