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一个是开天辟地的伟人,一个是海内外知名的历史学家。同为湖南湘江湖畔的乡亲。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两人结为好友。
这个伟人就是毛泽东,而这个历史学家就是史学界耆宿周谷城和全国人大常委副委员长、中国农工民主党党中央名誉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周谷城。
01周谷城和毛主席的相识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有次来到上海视察工作时,周谷城受邀从复旦大学前去会谈。正当两人聊得起劲时,上海市副市长许建国突然走进来。
毛泽东指着周谷城介绍道:
“我认识周谷城先生要比你们要早得多。”
许建国连忙说:“是,是。”
毛主席是什么时候认识周谷城的呢?其实,两人的相识要追溯到1921年。
当时,周谷城在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教授英文,毛泽东恰巧也在这所学校授课。
当时,毛泽东致力于农民运动。一天,毛泽东在夏曦的陪同下来到第一师范大礼堂和农民、工人作报告,而周谷城也是台下的一员。
当天,毛泽东看着台上这个精力充肺、面容清瘦的年轻人,赤足穿着草鞋,裤脚管卷到膝盖,用生动的比喻和形象的手势激情演讲,鼓励他们参加革命,周谷城心中也非常激动。
青年时期的周谷城是一名热血青年,还曾参加了轰轰烈烈的五四爱国运动,参加北京学生集会、火烧赵家楼,还曾带着留声机和毛驴来到京郊宣传“五四”精神。
因为周谷城和毛泽东住在一所学校,两人同为老师,所以两人经常走动交往,交往密切。晚饭后,毛泽东经常来到周谷城处,两人促膝长谈到深夜。
一次,毛泽东看到周谷城书架上有一本英文版本的《资本论》,他非常感兴趣地对好友开玩笑:
“你看这个不怕引起麻烦吗?”
两人从自己的个人经历谈到民族生存,从国内形势谈到国外,从历史谈到了未来。虽然,这次交谈距离两人相识已经很晚,但强烈的爱国心和共同的志趣将两个年轻人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
从此,毛泽东便对周谷城刮目相看,两人经常促膝长谈,互相造访,他还时常从自己这里拿共产主义的小册子给周谷城看。
就这样,周谷城就这样进一步确立了为工农大众服务的信念,此后他们便互相理解和支持。而两人在长沙的交往,也成为了两人深厚友谊的开端。
北伐战争前夕,周谷城和朋友来到广州。当时,毛泽东正在广州负责举办农民运动讲习所,还曾两次找到周谷城谈话,还留他在主持的农讲所任教。因为周谷城当时还没有辞去湖南第一师范的职务,他只能婉言拒绝了这个邀请。
不久,北伐军打到湖南,毛泽东也回到了长沙。在此期间,周谷城加入了湖南农民协会,担任顾问一职,同时还在湖南农民运动讲习所任教,还来到毛泽东创办的自修大学“船山学社”授课,积极组织发起湖南教育工作者协会。
在全国农民协会从事宣传工作期间,周谷城和毛泽东领导下,和实际负责秘书长夏明翰相谈甚欢、合作融洽。
不久,国共合作破裂,毛泽东来到湖南组织秋收起义,周谷城则来到上海以卖文、译书为生。
周谷城却没想到的是,自从在汉口一别后,两人再见面已经是在18年之后了。
抗日战争爆发前夕,周谷城突然收到一份卷得紧紧的报纸。等他拆开报纸后发现,上面却是一封署名“毛泽东”的密信,这封信是毛泽东写给周谷城和文教界的知名人士的。
在信中,毛泽东号召各界人士能团结一致,共同团结起来抗日日寇。周谷城读完这封信,便用化名写了一篇短文响应。
02重庆谈判再见,毛泽东:十八年了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毛泽东从延安飞到重庆参加国共谈判。此时正在大后方重庆的周谷城听到消息后,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因为他们又有机会和毛泽东会面了。
毛泽东来到重庆后,中苏文化协会会长孙科特地举行茶话会,欢迎毛泽东的到来。
周谷城听闻消息后,早早赶到会场门前等候。
不一会,毛泽东头戴着白色帽子、身穿蓝色衣服,手中拿着一根手杖走来。周谷城马上迎上来,紧紧握着毛主席的手,激动得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多年未见,音容邈渺,毛泽东一下子便认出了这个老朋友,便带着带有口音的湖南话大声询问:
“你是不是周谷城先生?”
周谷城回答:“是的。”
毛泽东打了一个手势,眼中含着眼泪说:“十八年了。”
周谷城听后,止不住流下眼泪,紧紧握着毛泽东的手问:“你之前的胃病好了吗?”
毛泽东爽朗笑道:
“我这个人,生来就很贱。在家有饭吃就要生病,拿起枪当‘土匪’,病就没有了。”
周谷城听了他风趣的话,也忍不住笑了。
后来,周谷城回忆道:
这是自己一生中少有的高兴的日子。
解放战争胜利后,毛泽东和周谷城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
用周谷城自己的话来说,几十年来,两人没有任何隔阂。
1949年9月,周谷城以民主党派人士的身份参加了第一届政协会议,因此才有机会见到自从1945年便分别的老友毛主席。
之后,周谷城还连续被选为政协常委,常常在上海、北京当地辗转。因此,周谷城和毛泽东接触和交往的机会就更多了。
对于毛泽东而言,他非常了解周谷城先生对于革命事业给予了帮助,佩服周先生的学识和他勇敢、无畏的精神。
因此,周谷城每次来北京,毛泽东都要邀请他作客,还经常用家乡菜招待他,两人经常在一起畅谈哲学、历史、旧诗,涉及范围很广。
因此,周谷城时常说:毛主席非常念及旧情。
毛主席和周谷城不仅私交密切,还非常关心他的历史教学问题。有一次,毛泽东在上海召集了上海30多名学者、专家、教授在上海展览馆电影院楼下西厅召开座谈会。
当天,大家争先和毛主席汇报工作、思想、生活等情况,谈笑风生。这次,周谷城来的很晚。当他远远向毛泽东敬礼后,便坐在门前靠墙边的位置上。
毛泽东见他来了,便招手让他移近一些。周谷城便移近一些,选了一个空座坐下。可毛主席还在招手,他便不得越过排排座位来到毛主席身边坐下。
这时,身边的副总理陈毅向毛主席介绍道:“这是历史学家周谷城教授。”毛泽东连忙说:
“老朋友了,老朋友。”
随即,毛主席问周谷城:“你还在复旦大学吗,身体还吃得消吗?”周谷城说:“还在复旦,身体倒是很好,只是书不容易教好,尤其是解放后不容易教好。”
毛主席鼓励道:“慢慢来,总需要一些过程,书总会教好的。”他接着问:“材料呢,是地下的还是地上的?”
周谷城说:“我教世界史,除了从外文书本上找一些图片参考之外,供自己思考,很少用其他材料。”
身为国家最高领袖,毛主席事务繁忙,日理万机,依旧如此关心周恩来的历史教学工作,让他激动不已。
事后,和他一同参加座谈会的方令孺每次见到周谷城用非常羡慕的口吻说:
“周先生真是幸福,主席非常关心你的教学工作,你要慢慢来!”
在毛主席的关怀下,周谷城一直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一直到90岁高龄还坚持带博士研究生。
03毛主席党政领导人:周谷城和我同坐
1956年4月,北京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毛主席提出了在艺术上“百花齐放”,学术问题上“百家争鸣”的方针。
毛主席的这一讲话精神见报后,国内学术界展开了关于逻辑问题的讨论。
由于周谷城年轻时研究过黑格尔逻辑学,还攻读过伦理学,他便在《新建设》发表了一篇《形式逻辑和辩证法》的文章。
没想到这篇文章发表后,很多人反对周谷城的观点。时隔20多年后,周谷城在接受采访时,非常感叹道:
“我当时根本没能想到会引发这么一场轩然大波。”
周谷城不知道的事,毛主席也在关心着这场学术界的这场讨论。
1956年秋,毛泽东在叶剑英、贺龙、刘伯承、刘伯承、徐特立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上海。某天,毛泽东准备吃饭,突然托人将周谷城召去。
这天吃饭时,毛主席对在座的刘伯承、叶剑英等人说
:“我请客,周谷城和我同坐。
周谷城在和各位领导人打招呼后,毛泽东手中拿着一本《新建设》说:“关于逻辑,你说得很明确。”
周谷城无奈地说
:“不得了了,批评的声音就和火箭一般冲我来,我真是受不了了。”
毛泽东笑笑说:“有什么受不了的,辩论就对了嘛!”
周谷城坦率地说:“我如今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我的意见很少有人赞成。”毛主席说:“我赞成你,你并不孤立。”
毛主席说:“人民大学有个《教学与研究》的刊物,我看有人引用你的文章,引用你的意见,我可以叫人给你送去看看。”
事后,毛主席果然让人给他寄来几本刊物,里边折住角的都是引用的话。
在毛主席的鼓励下,周谷城先后发表了20多篇辩论文章,还于1959年出版了名为《形式逻辑与辩证法》的论文集。
论文集完成后,希望能让毛主席为自己写一篇序文,便给毛主席写了两封信。很快,毛主席便回信了:
两次热情的信,都已收到,甚谢!大著出版,可资快读。我对逻辑无多研究,不敢有所论列;问题还在争论之中,由我插一手,似乎也不适宜,作序的事,不拟应命,可获谅解否?敬复,顺颂教安!
毛泽东
一九五八年七月二十八
事后,毛主席深有感触地说:
“毛主席之所以不愿意发表自己的意见,正说明了主席对百家争鸣的支持。”
04毛主席和周谷城的诗交
1957年4月,周谷城来北京参加全国人民代表大会。4月11日,毛泽东请他去中南海。这次和往常不同,汽车是从新华门进入的。
进门之后,守卫的士兵还举枪致意,周谷城受到前所未有的礼遇。在露天游泳池里,两人稍微攀谈一番,随后又来到丰泽园。
交谈中,毛主席问周谷城:“北京教育界和学术界有什么朋友和你聊得来呢?”
周谷城表示,自己和冯友兰、金岳霖、郑昕等学者相熟。
随即,毛泽东便命工作人员将这几人请来。刚一进门,毛泽东便和他们握手交谈起来。接着,他又以诲人不倦的精神谈起了自己的革命实践,从陈独秀说到王明,又从五四运动谈到了解放战争。
开始进餐前,毛泽东戏谑道
:“今天我请周谷城吃饭,你们作陪。”
毛主席这么一说,大家更加畅所欲言。饭后说到三点多,大家依旧兴致勃勃,毛主席也毫无倦意。
周谷城见状赶紧建议起身起来,大家便起身告辞。
1961年五一节,毛泽东来到上海各界共庆佳节。当时在锦江饭店参加聚会的有周谷城、陈望道等人。
众人与毛泽东围坐在小圆桌旁,无拘无束,自由闲谈。毛泽东与大家均感兴致颇高。
当晚11点,周谷城在家里已睡下,忽接《解放日报》记者电话,希望他写一首诗或一首词,在第二天报上发表,以欢迎毛主席。
周坚决推谢,说写不出。记者强求说:“不要紧,要求不高,写一首就好了。”周谷城说:“主席是内行,要求不能不高。”
因推辞不了,周谷城提笔写了一首,题目是《五一节晋见毛主席》,调寄《献衷心》词曰:
“是此身多幸,早沐春风。蠲归来,若新生。这回倾听,指点重重。为学术,凡有理,要争鸣。
情未已,兴偏浓,夜阑犹在诲谆谆。况正逢佳节,大地欢腾。人意泰,都奋进,莫因循。”
词在报上发表后,毛泽东见到了,立即打电话召周谷城前去。毛泽东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即是:
“词一首,看到了,怕不止一首吧!”“只有一首。”
周谷城回答:“我从来没有在报上发表过诗词,这确是第一首。”“总怕不止一首。”毛泽东喃喃自语道。
周谷城表示:“平时我也偶尔写几句,但那是附庸风雅。”
毛泽东说:“附庸风雅有什么坏处?”周谷城笑着回应:“附庸风雅的人,无非是发发牢骚而已。”。毛泽东听了,又说:“发牢骚有什么不好?有牢骚不发,过得吗?”
周谷城与毛泽东的谈话,完全沉浸在一种相得益彰物我皆忘的亲切轻松气氛中。当晚,毛泽东留周谷城一同进晚餐,餐罢周起身告辞回家,毛泽东又一直送到汽车旁。
1965年,毛主席在上海西郊一个旧式别墅中又一次接见了周谷城。
周谷城刚一进客厅,毛主席便起身笑着说:“又碰见了。”
接着,两人便开始了海阔天空地畅谈。谈到哲学史,毛泽东说:
“胡适先生的《中国哲学史》只写了一半就没下文了。”
周谷城说:“他的白话文学史也是只写了一半就没下文了。”毛泽东又将话题转到宗教史上:“中国佛教史没人写,这也是一个问题。”
话题一转,毛主席有说到旧体诗词。周谷城兴致大起,信口用湖南调哼起了李商隐的一首七律《马嵬》:
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
空闻虎旅鸣宵标,无复鸡人报晓筹。
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哼着哼着,周谷城一时间记不起七八句。毛主席深知周谷城是一时健忘,便笑着序道:“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于是,周谷城便接着在后面哼,湖南腔在客厅中蔓延着,两人的心灵神游在古代诗词中神游。
这次见面,毛主席和周谷城都格外愉悦。可让周谷城意想不到的事,这次相见竟成为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1976年9月9日,一代伟人毛主席与世长辞。周谷城惊闻噩耗,流着眼泪写下了一首七律《哀悼毛主席逝世》:
秋深日午朔风号,领袖惊传别尔曹。
抱地呼天呼不应,伤心惨目泪如潮。
五洲魁魅魔仍在,百万工农恨未消。
且化悲痛为力量,继续遗忘夺高。
全国人大七届一次会议上,他再次当选为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并兼任全国人大科教文卫委员会主任委员。
当时,周谷城已是90高龄的老人了。
对于这项任命,全国人大代表、台湾籍的黄顺兴在会上提出异议,认为周谷城虽德高望重,但是这样高龄是否胜任科教文卫主任委员这一重要职务。
会后,有记者就此问询于周谷城,周谷城朗声一笑说:
“吾不知老之将至矣。”
这件事在当时给人大会留下深刻印象。
对于周谷城,邓小平也也有好评。一次,周谷城在会议上讲了关于民主问题,他以贯通中西文化的权威身份提出:“西方的资产阶级民主也不是一朵花。”
后来《人民日报》在显著的位置登载了这篇讲话。这件事后来邓小平知道了。
在一次谈话中邓公说:“民主党派是好的,周谷城始终是好的。”
周谷城听了感到“非常亲切”,他称邓小平是“尊贤而容众,嘉善而不矜能”者。
还有一次,周谷城与邓小平同时出席一个会议,他便请人向邓小平讲,请他为上海一所学校题写校名。
邓小平微笑着问是谁要题字,当听说是周谷城提出来的要求,马上拿出笔,题写了校名给了周谷城。
1996年11月10日,周谷城病逝于上海,享年9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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