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认为历来王朝的更迭,很大程度上都是来自于底层人士,而这些底层人士又是缺乏一定的知识水平,认为这些历史都是由流氓所主导。
但王朝的更迭涉及了方方面面,凭借一个所谓对知识的匮乏,或者出身底层来断定其创建新帝国的因素,未免有些荒谬,而王朝的更迭其实有着更为深刻的因素影响。
从秦朝建立起第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开始,再到清,从制度和体制上的延续与相似度上,可将漫漫历史长河分成七个历史阶段。
而这七个历史阶段,又能从军事制度以及人文治理的重点强调方面,分成两个主要的类型,一个是倾向于武治,一个是倾向于文治。
这七个时期交替往复,呈现出一种循环的态势,尽管在具体的制度上各有各自的特点,然而从其结构和展现出来的精神内涵上并无太大的区别。
中国的历史似乎是从在一个圆圈之中不断行走,旧王朝因为腐败的统治而走向了覆灭,军阀以及民变集团借此开展了混战,在混战之中成为最终胜利者并建立新政权。
再经历了一定时间的繁荣与发展,又开始走向了腐败灭亡之路,这种情况就如同走马灯似的循环不断。
以往人们常常将旧的王朝的覆灭作为朝代更迭的重要原因,但腐败无论在任何朝代,甚至在每个朝代之中的任何阶段尽皆有所发生。
尽管王朝出现了混乱,但是这种已经形成稳固的体系制度,依旧使得这种混乱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稳固。
王朝的覆灭根源,其实更有可能在于这种统治制度在有效性上与效率性上已经失去平衡,作为支撑帝国的基石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而这种覆灭根源反应在了武治与文治上,而这两种治理模式,都为新的王朝建立者通常没办法拥有较为深的知识水平,或者处在较低身份阶层起到重要的作用。
新的王朝的崛起不得不对强大的军事力量的重视与依赖,作为传统且强大的农耕大国,复杂的社会结构以及高度集中的农耕体系往往对军事力量十分重视。
尽管在军队对于政治的干预,并不是来自于军事上的强大而是在政治上,是体现在社会以及制度的结构上。
而军队对于政治的干预,一般都是出现在经济并不发达的国家,成为这些国家非常广泛且普遍的现象。
而且这种干预,往往体现在各种势力在制度上缺乏政治的自治性、复杂性甚至连贯与适应,因此所有的社会团体都能直接参与到国家的政治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各个军事力量不断兴起,军阀、群氓以及农民起义此起彼伏,这种制度的崩坏使得各种力量最大程度参与到了国家政治之中。
在最高权力的斗争之中,这样的一统并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不同的军事力量的强弱以及历史背景上的不同,最终结果也是不同。
而在三国以及南北朝时期,社会结构有一种特殊的现象,那便是战争正式成为了最大的政治力量,而各个集团逐渐变成了以军事为中心的组织。
出于这种需求,各个集团之间内部的联系因此逐渐增强,而为了维持军事化因此将私塾逐渐家族化以及世袭化。
并在乱世时段,儒释道不断交融,玄学风气十分旺盛,在此情况之下,门阀宗族占据了知识分子的主体,因此寻常人并不能轻易接触到相关的知识。
这种典型的武治结构,成为了中国在历史上最为典型的军阀割据的时期,文治理念十分单薄,整个朝野对于文官十分轻视。
在此阶段儒家思想遭到了大众的嫌弃,基本的道德已经沦丧,而这些从普通阶层逐渐掌握与发展起来的军阀与起义者很大程度上并不具备很高的知识水平。
而另外一种文治,则是以宗法制为核心的儒家意识作为整个体系最为重要的核心,并进一步为统治者所利用。
在具体的制度上特别是文官体系的建立上,通过皇权与相权之间的制衡,以及在监察制度特别是在意识形态的控制上体现得非常明显。
作为历朝历代的头等大事,那便是对于意识形态的重视,从秦代开始的焚书坑儒到汉代的罢黜百家,减少普通百姓对知识的掌握,采取愚民的政策对于巩固统治者的统治有着帮助。
而这种基于文治的文官系统往往比武治更有自我完善的机制,这种机制尽管在发展上有萌发到衰亡的阶段,但也是在不断的循环之中处于一种不断调整的状态之中,
文治制度下对于意识形态的重视与控制,同样也对新兴的反抗组织与集团在起兵兴反下,大多数人甚至是领导者都是严重缺乏知识甚至道德礼仪。
中国古代的社会是虽然随着秦朝开始便开始兴起法治,但是从根本上依旧还是人治的社会,作为最高的统治者拥有着绝对的权利。
而官僚、军事、监察尽皆是为了一人而服务,尽管宰相作为皇帝的助理与大总管,拥有者巨大的权力,但根本上君主在国家的行政上还是拥有者自己的专断性,
但这种专断性并不是绝对的,成为了君主,成为最高的统治者依旧是有着很多因素的制约,成为体系的一部分,就必须接受体系的规则。
各种历朝历代的历史经验,以及对于儒家传统道德的重视,以及纲常伦理等等,依旧能够对君主的权力进行掣肘。
因此皇帝在面临历史潮流也依旧不能独断专行,而是需要做出审时度势的选择,采取最为合适的制度。
而这些身处在社会底层,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规范的知识体系教育的新统治者,也从竞争开始也并不能肆意为之。
无论是文治还是武治,甚至从皇帝的独特权威出发,尽管这种制度导致了这些推翻旧有统治的新统治者大多数是缺乏知识与道德规范。
但历史的洪流,却从根本上决定了,他们只能努力学习并适应这种延续了上千年的政治制度,而不能肆意妄为,因此流氓的历史未免显得有些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