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君臣关系中,忠臣的存在又决定着君王的盛衰走向。魏征一日三谏让君王得以成就贞观之治的大唐盛世,比干也用长谏的方式唤醒商纣王,但昏庸的王却视为烦扰,诛杀比干,商朝最终自取灭亡。
诚然,并非所有的贤臣都能落得笔直的命运,就像明朝忠臣于谦一样,一生中通外直,干净磊落,终生为国家而活却被君王无情误杀。
这样令人唏嘘的结局在朝代发展中并非罕见,但在时代之中书写历史的贤者从未后悔流下牺牲的血液,他们的存在,昭示着人格的高贵。被处死后的于谦让一个王国都落下了泪,锦衣卫捶胸顿足为杀戮自责,明朝太后得知这一结局后油盐不进。
他在咏石灰这首诗里说,“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在淤泥中不染污尘的于谦,如何完成了这样的人生?
文天祥以精忠报国之志向战死沙场,留下一片丹心照汗青的流芳美名,这样的记忆从小就根植在于谦的脑海里,他希望自己的一生都致力于国家的发展,把人生的爱恨放置于国家的未来。这样的爱国情操和于谦的家庭有着血浓于水的粘结关系。于谦出生于家底深厚的书香门第,上一代的父辈祖辈们秉持着民族大义,他们教育下一辈的孩子孕育大志,把一生奉献在国家的繁茂昌盛的征途里。
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于谦从小就博览群书,在书海中得到理论的灌溉,优秀的传统之道浇灌着他的成长。夜晚时分,文天祥的挂像就立在他的旁边,灯火之中,于谦的理想在一步步地成熟、饱满。于谦欣赏文天祥舍弃生命为国捐躯的大义,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已然放弃了做一名老师的志愿。其间,内心有一种欲望拉扯着他前进,那就是步入仕途,为百姓请命,为国家忧患。
命运仿若看到了他的赤诚、忠心和奋斗,二十三岁之际,于谦参加了科举考试,一举考中进士,从此步入了心之所向的政治仕途。
在明宣宗掌权时期,第一任汉王朱高煦意欲反叛,宣宗看到了于谦做官的才华气性,让他执行汉王受降的系列事宜。面对汉王,于谦并非战战兢兢,作为皇上钦点的御史,也看到国家政局的飘摇不定,在“背叛者”面前,作为一介臣子,他面露威严色,慷锵有力地审判汉王叛离的多宗罪,于情于理中汉王自认罪该万死。
于谦身上的不卑不亢让明宣宗眉开眼笑,这样的臣子有礼有节,一心为国,是皇家的得力助手,后来,他被宣宗重用,辗转地方维护稳定。
明代宗时期,敌寇纷扰,国家无主太子尚处于年幼阶段,在这样的情况下,于谦勤恳地向郕王掌管国家大事,被请去问话时,他声泪俱下,哀婉地表露了自己的心志。于谦认为敌寇扣押明英宗一事对国家威严造成损害,如果持续退步国家将不复存在,他主张让国家各部门各司其职,工部负责剑器的修缮,军部执行新兵的召集,文臣作为巡抚,武将作为军队统领。
臣子的话一点一滴地落到郕王的心里,这样的诚意可值千金,太后也被他凝聚热流的陈词感动。敌寇的侵袭在于谦的大局方略下溃不成军,最后的胜利局面让他在朝廷内一举成名,明代宗也长期地委以信任。
从地方到中央,于谦都呈现出一介臣子的优良作风,“在其位,思其职”,正如他的人生信条,从未让初心在职业生涯中叛变。在辅助朝廷的各项工作中,于谦尽心尽力忧患国家危亡,平反了众多冤假错案,北京保卫战力挽狂澜防守成功,抵御外寇时有勇有谋,正因为在历史事件中的果敢风格,让他的政治仕途一路攀升。
在缓缓而过的政治岁月中,于谦就像是朝廷之中的一颗定海神针,在国家危亡之际总会绽放光亮。
不可否认,过多的锋芒必然导致小人的嫉恨,毕竟朝廷就像一张复杂的网,里面存在着一种人,在虎视眈眈地望着释放光点的政客,刚正不阿的于谦正中靶心。
正统时期,在内阁掌权的“三杨”去世,人性晦暗的太监王振接管内阁,每到内阁朝会,百官们珍珠白银费力讨好,而于谦就像朝中的一个异类,被人问到为何不送东西时,他淡淡一笑:“只有两袖清风。”至此,朝廷中就凝结了一股“反于”力量,等到景泰八年,看重于谦的明代宗病重,朱祁镇趁机复位,复辟成功后明英宗开始清算那些年在敌寇之地受到的屈辱。
一批大臣被紧急批捕,而于谦也在内阁首辅徐有贞的持续进言下被捕入狱,正月的二十三日,于谦被押送到崇文门外,他眷念地看着这承载了终身理想的城池,生命的最后一天,感受到了真正的风萧萧。
只是,他的内心已无悔。斩决的消息震惊朝野,虽然明英宗一生也有佳绩,但因为误杀于谦,被世人定为昏庸之辈。
一生忠诚的于谦就在君王的一声令下灰飞烟灭,满门抄斩的结局让他的一生挂上句号,但他的死,却是不朽的生。锦衣卫前往于谦的居所封锁时,屋内朴实无华,朝廷赏赐的金银财宝,数了数,钱财如新一尘不染,卫士们久久回不过神,落下了泪,仿若自己做了孽。
太后听到于谦被斩杀的消息后,恍然中心口一痛,爱臣曾经为国出生入死,却落得这一寥落下场。她悲愤无奈,长期咽不下一口米饭。可笑的是,明英宗的儿子在父皇去世后,又重新为于谦沉冤得雪。
一生清廉,两袖清风,正是于谦这一生的写照,西湖三杰之一的他从未被世人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