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2月的最后几天,彭德怀在主持中央军委日常工作的同时,来到上海的崇明岛进行视察。此次视察,他由海军副司令员罗瞬初全程陪同。
午餐时,彭德怀看到餐桌上摆着仅有的三道青菜和一盘咸菜,他十分满意,认为这体现了部队坚持朴素艰苦的优良传统。于是,他特意招呼团长过来,微笑着对他说:“今天我错怪你了,之前不该说你工作不力,要撤职,今天得向你道个歉,团长同志。”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团长有些愣住了,他急忙表示自己工作没有做得好,不值得道歉。彭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地笑道,并鼓励他继续努力,接着让团长坐在自己身边,边吃饭边聊,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那么,是什么让彭总突然向这位团长道歉呢?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
彭德怀到达崇明岛后,虽然舟车劳顿,但他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坚持要去参观海岸炮阵地。途中,他不停地询问有关崇明岛的潮汐情况、过往船只情况以及外军船只的特点等。然而,这位海防团的团长由于准备不足或对情况了解不深,居然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彭总开始感到不满。
很快,大家来到了海岸炮阵地。彭总在阵地上站了一会儿,始终没有说话,而是认真观察阵地的情况。越看,彭总的脸色越沉,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罗瞬初副司令员见状,想要上前为大家解说,但彭总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扰。
过了一会儿,彭总突然指着炮团团长问道:“这就是你们建的海防阵地吗?”团长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首长。”
彭德怀指着阵地上的四门大炮,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们这个阵地,四门炮排得这么密,距离只有大约40米,南北跨度不到200米,防护墙又这么薄。而且,弹药库就在炮位的正中间。若敌人发射炮弹,你们打算怎么办?”他的话语中带着不满。
团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回答:“首长,我们会立刻还击,决不让敌舰得逞。”
“胡说!敌人一发炮弹,阵地就完了,根本不可能还击。你们的炮位置太近,弹药库又在中间,敌人的炮弹如果一击中弹药库,连人带炮都会飞上天!你们这防护措施到底是防敌人,还是把自己当靶子来打?”彭总语气愈加严厉,显然已经非常生气。
团长被训斥得无言以对,周围的人都知道彭总的脾气,纷纷沉默不语,气氛一度非常僵硬。终于,团长忍不住打破沉默:“首长,我们马上改进,请您放心。”
彭德怀冷冷地回应:“改进?你们建阵地时怎么没考虑这些?你这个团长,应该马上撤职,交军法处处理。”说完,彭总便转身离开了阵地。
罗瞬初副司令员一直在旁默默观察,了解彭总脾气的他深知,如果此时插嘴解释,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因此他决定保持沉默,等待时机。
没想到,这位团长竟然顶嘴了:“首长,海防阵地的设计是由苏联专家设计的,我们只是承建方。崇明岛的炮阵地也是由苏联人设计的,问题出在你们请的专家身上,根本没有结合实际情况。”
彭德怀愣了一下,没想到团长会反驳自己。听后,他沉默片刻,终于抬起头来,语气温和了一些:“苏军擅长阵地战,这种设计适合他们,因为他们有强大的空军保障,可以在空中保护自己,集中火力反击敌人。但我们没有这种空中保护,阵地的防护必须进行修改。”
罗瞬初立即补充道:“我早就提过类似的建议,阵地设计不能仅仅依赖苏联的经验,必须结合我们的实际情况。”彭德怀点了点头,示意他回去后尽快向中央军委汇报,避免再发生类似问题。
午餐时,团长看彭总依然不太高兴,便向罗瞬初请示:“首长,彭总生气了,不如我们中午多加几个菜,给他做点好吃的,兴许能让他高兴一点。”
罗瞬初马上摇头:“绝对不能这样做!你不了解彭总,如果我们加菜或者做得太丰盛,反而会激怒他,最好还是保持平常的简单饭菜,他对这种事非常讲究。”
团长听后恍若大悟,立即跑去后厨交代。于是,午餐时餐桌上依然是简单的几道菜。就在餐后,彭德怀微笑着对团长说:“你们保持这种朴素,真是好事。你们团不仅有过硬的战斗力,还有良好的作风,继续保持。”
随即,彭德怀又转向团长,真诚地说:“我刚才说错话了,应该为你道歉。你尽职尽责,对我有误解的地方,确实是我不对。”
团长心中五味杂陈,心里不仅是对彭总严格要求的敬佩,还有对他温情一面的感悟。他这才真正明白,彭德怀的严格和温情背后,正是他对部队的深厚感情与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