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阎锡山统领的晋军中,有一名非常特殊的军官,他的名字是陈长捷。这位福建人竟然在几乎完全由山西人组成的军队中担任要职,这在当时的军队中实属罕见。一般来说,地方军队往往排外,而且阎锡山作为军阀,也不愿意让“外人”掌控重要兵权。那么,身为福建人的陈长捷究竟是如何在晋军中站稳脚跟,并且升至高位的呢?
陈长捷之所以能够在晋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关键在于两个人的支持——一个是他在保定军校的学长傅作义,另一个则是晋军的掌舵人阎锡山。陈长捷毕业于保定军校,凭借傅作义的举荐加入了晋军,从此在晋军中一路上升。短短八年时间,他从最初的少尉见习官一路晋升为少将师长。这样迅猛的升迁速度,放眼当时在保定军校的同学,堪称一时的奇迹。
1936年,阎锡山决定将陈长捷升任为晋军第72师中将师长。但这次升职的背后,隐藏着一段复杂的政治斗争,甚至可以说,这次升任成了陈长捷在晋军发展历程中的一个关键分水岭。事实上,陈长捷能担任72师师长,是因为前任师长李生达被卫士熊希月刺杀,而这一切的背后,都与阎锡山的深谋远虑密切相关。
李生达曾是蒋介石的亲信,深受蒋介石器重,还曾被任命为陕甘宁青四省“剿匪”副总指挥。阎锡山对李生达日益不满,甚至对其产生了杀机,最终策划了一场暗杀行动。在李生达被杀后,阎锡山虽表面上指示追查凶手,实则掩盖了自己的罪行。不久后,李生达的妻儿死于大火,许多人怀疑这一切与阎锡山有关。在这种复杂的背景下,阎锡山派陈长捷接管了第72师,这一举动似乎是为了防止李生达旧部产生不满,形成威胁。
阎锡山的计划非常精细,他深知只要李生达的亲信失去主心骨,便难以再威胁自己。于是,派陈长捷这个外地人上任,既能稳住局面,又不容易受到地方派系的制约。然而,这只是阎锡山防止72师哗变的第一步。稳定局势后,他又开始采取措施,将72师边缘化,不让其承担重大的作战任务。尽管如此,陈长捷并未因此抱怨,而是通过修路架桥等工作,持续保持72师的战斗力。
南口会战爆发时,局势异常严峻,傅作义得到出征的机会。此时,阎锡山并非对傅作义有特别的信任,而是因为其他将领普遍不愿上前线。许多旧军阀为了确保个人地位,宁可避免直接作战,保留兵力。而阎锡山,尽管精于算计,却也知道关键时刻必须依靠那些勇于作战的将领。因此,他将傅作义和陈长捷这类敢于迎难而上的人推到了前线。
傅作义出征时,必然需要得力的助手,于是他亲自点名让陈长捷率领第72师一同前往。陈长捷虽然在之前一直韬光养晦,但在这一战中,终于能够施展拳脚。72师的官兵们也憋足了劲,等待着上战场的机会,自然没有丝毫退缩。尽管陈长捷未能直接参与傅作义的作战指挥,因为战局突变,傅作义不得不把72师和独立第7旅交给汤恩伯指挥。然而,72师依然在南口会战中大放异彩,帮助汤恩伯挽回了一些面子,陈长捷也因此被提升为第1预备军的中将军长。
在平型关战役中,陈长捷再次展示了过人的军事才能,带领部队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最终取得了重要胜利。接连的战功让陈长捷一时成为阎锡山的“救命稻草”,很快他便被任命为第61军军长,并兼任前敌总指挥。这一职务使他真正掌握了兵权,成为战场上举足轻重的人物。经过长时间的积淀,陈长捷终于迎来了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在与日军坂垣师团的激烈对抗中,他不仅展现了卓越的指挥才能,更让敌人感到愤怒和羞辱。
忻口战役之后,南怀化成为了激烈争夺的焦点。日军试图占领南怀化,进而控制云中河南岸,而国民党军则誓言守住这一战略要地。当时,第九军负责防守中路,面对日军的猛烈攻势,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军长战死,士兵溃逃。无奈之下,卫立煌求助于傅作义,希望他能顶上去力挽狂澜。傅作义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推荐了陈长捷。在卫立煌的同意下,陈长捷被任命接管战局,并带领第九军奋起反击。
陈长捷到达战场后,面对的是一片混乱的局面。第九军的指挥体系已经崩溃,众多高层将领战死,官兵士气低落。此时,陈长捷采取了雷霆手段,用督战队严惩溃兵,震慑了那些想逃亡的官兵。他毫不留情地执行军令,甚至当一个旅长因不服从命令而欲讨价还价时,陈长捷直接命令将其处决,这一举动使其他官兵心生敬畏,再也不敢违抗命令。
尽管陈长捷以强硬手段稳住了阵脚,并有效指挥了反攻,但这种“铁腕”作风使得他在军中树敌众多,许多人对他心生怨恨,甚至将他视为“独裁者”。这种情况使得陈长捷尽管屡次立下赫赫战功,却始终未能获得阎锡山的全面信任。
即便如此,陈长捷在战场上的表现依然得到了卫立煌的高度认可。正是因为陈长捷的果敢决断,才使得南怀化之战的局势发生了转机。但由于阎锡山与蒋介石的对立,以及陈长捷与蒋介石阵营的关系,使得他难以受到阎锡山的赏识。尽管如此,陈长捷依然在抗战中展现了极为出色的指挥能力和坚韧的战斗精神。然而,最终他还是在军事斗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位置,成为了边缘化人物。
陈长捷的故事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抗战时期晋军内外复杂的政治斗争,也反映了许多将领因不同的利益冲突而面临的艰难抉择。陈长捷虽然战功显赫,但在权力斗争和人际关系的漩涡中,他的结局始终充满了悲剧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