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速递|《脉与络》:当人生的去处变成来处 当最初的来处成为最后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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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9 16: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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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生的去处变成来处

当最初的来处成为最后的去处

生命的脉络必定更加深远

更加清晰可辨

《脉与络》

赵燕飞 著

2025年12月

血缘与亲情,故乡或老家,那是我的来处,我的人生之脉;当我前往不同的地方,与不同的人有了交集,那是我的去处,我的人生之络。那些难以忘怀的过往,那些时隐时现的梦想,那些认真活着、努力去爱的人,让我笔下的每一个字符都有了温度,有了痛感,有了持续生长的勇气。

当人生的去处变成来处,当最初的来处成为最后的去处,生命的脉络必定更加深远,更加清晰可辨。

天地与日月同在。那些生生不息的故事,仍在继续。

内容简介

《脉与络》是一本当代女性的散文集。收录十八篇散文作品。作者是七零后女性,以她独有的细腻和敏感,书写普通真实的生活内容,体味父母亲情,回忆童年和少女故事,记录养花、看病日常,记录亲人生病、去世带来的伤痛和解悟,在如细水长流的讲述中呈现一位知识女性的内心和情感。文笔流畅,情感真挚,将日常生活深层的爱与恋、痛与怕、得与失写得收放自如,在自然亲切的讲述中唤起读者心中的情感共鸣。

作者简介

赵燕飞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邵东人,现居长沙。出版长篇小说《明月几时有》,中篇小说《一万个赞》,中短篇小说集《等待阿尔法》《浏阳河上烟花雨》《一声长啸》《浪漫极了》《手心里的痣》,散文集《草长莺飞》,多部作品入选《小说选刊》《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等重要选刊或年度选本,曾获“中骏杯”《小说选刊》双年奖读者最佳印象奖、第六届毛泽东文学奖、《湘江文艺》首届双年优秀作品奖(散文)、第四届三毛散文奖、第十届冰心散文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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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赏析

父亲从部队退役后分到一家国有煤矿,成了采煤工。常年下井的人,大多有颈椎病和风湿病,父亲也不例外。为了去湿气,也为了补身体,父亲下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掉那碗由母亲调制的甜酒冲鸡蛋。

甜酒是母亲自酿的糯米酒,鸡蛋是母亲散养的母鸡下的。母亲之所以能够喂鸡,是因为矿里分给我家的房子位于一楼。住一楼有个好处,可以在屋后的空地种点小菜,也可以搭个小棚子之类的,喂点鸡鸭或小兔子。母亲参照邻居的做法,弄了些红砖和木头,建了一个矮矮的鸡窝,喂了十几只鸡。那些鸡所生的蛋,母亲会一个个捡起来,存在一只竹篮子里。

每当父亲快下班时,母亲就从竹篮子里摸一个鸡蛋出来,在菜碗的边沿磕一下,将蛋壳掰开一点缝隙,让蛋白和蛋黄都流进菜碗里,又用一根手指在蛋壳里面划一圈,白色表皮连同剩余的蛋白都被母亲抠在菜碗里。母亲拿起筷子,将蛋白和蛋黄搅在一起,直到分不出哪是蛋白哪是蛋黄时,才拎起烧水壶,将刚刚烧开的水倒进碗里,黄色的蛋液马上变成了好看的蛋花。母亲打开装了甜酒的大罐子,舀两大勺甜酒放进碗里,又拿起筷子搅了好一会,酒香混杂着略带腥气的蛋香,在屋子里四处弥漫。

我站在母亲身后,眼巴巴地望着母亲磕鸡蛋冲开水舀甜酒,又怕母亲听见我吞口水的声音,只好转身走开。鸡蛋只有那么多,除了用来给父亲冲甜酒,还是我家餐桌上的重要荤菜来源。母亲又是那么省吃俭用,我不想让她为难。

父亲喝了几十年甜酒冲鸡蛋,早就腻了。退休之后,父亲再也闻不得甜酒冲鸡蛋的气味,母亲也不再劝他逼他了。

我们都知道,父亲最喜欢喝的其实是烧酒,母亲熬制的烧酒。

当年住在老家周官桥的时候,母亲常熬烧酒,我至今仍记得熬制烧酒的大致流程:将淘洗干净的糯米倒进蒸锅里,加几大勺水,灶里塞着粗壮的干柴,火苗舔着锅底,蒸锅里飘出诱人的香味。我一直守在灶前,当母亲揭开蒸锅上面的锅盖时,我赶紧将早已握在手中的饭碗和饭勺递给母亲,母亲一边骂我“好呷婆”,一边给我盛上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糯米饭。刚出锅的糯米饭又香又黏,不用任何下饭菜,我可以一口气吃完一大碗。

母亲将糯米饭从蒸锅里端出来,倒在一个干净的大竹盘里,放一会,再往里面洒一杯凉开水。我拿起饭勺想去拌糯米饭,母亲要我别帮倒忙,我就收了手望着母亲往糯米饭上撒酒曲。母亲将酒曲和糯米饭拌匀后,装进那只褐色的大坛子里,盖好盖子,又在盖子上面压了一床厚棉被。

我问母亲糯米饭为什么比我们还怕冷,母亲说这样做出来的糯米酒更香更甜。

糯米变出了糯米酒,糯米酒要变成烧酒还得熬。母亲熬烧酒时,我喜欢凑在旁边看。糯米是在灶屋的柴火灶上蒸熟的,熬烧酒的大土灶却在屋后。这个土灶比灶屋里那个柴火灶大很多,蒸锅也大很多,旁边还连着一根小管子,小管子的另一头塞在一个塑料酒壶里。母亲将糯米酒倒进大蒸锅里,盖上锅盖,锅盖边缘用湿布条塞得严严实实。母亲不停地往土灶肚子里塞干柴,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大蒸锅开始冒热气时,就有透明的酒水沿着那根小管慢慢往下淌。酒壶里的酒越淌越多,我很想尝几口,母亲却不同意。母亲偶尔会煮甜酒给我们喝,但从不允许我们喝烧酒。我怀疑母亲不是担心我们喝醉,而是因为这些烧酒都要留给父亲拿去矿上喝。

母亲不知道,趁她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尝过烧酒,那种辣得喉咙要冒烟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父亲回家拿酒的时候,我比母亲还开心。父亲会给我们带好吃的,有时是舍不得嚼碎的糖粒子,有时是嘣嘣脆的炒米糕。有一天,父亲拎回一台当时还很稀罕的收录机,惹得村子里的老老少少都跑到我家来看热闹。

我盼望父亲回家,哪怕他从早到晚没和我说几句话。

我最盼望的,是跟着父亲叉泥鳅。

吃过晚饭,暑热渐渐散去,月亮出来了,星星也出来了。蛙声和虫鸣此起彼伏的时候,父亲去找手电筒和木柄铁叉,我连忙提起那只绿色的小塑料桶,紧紧跟在父亲身后。父亲不说话,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大步走,我拎了塑料桶小跑着在后面追。稻田里,黑黢黢的禾苗站得直直的,当父亲的手电筒照过去,它们就变成了油亮油亮的深绿色。手电筒的光束不再游移的时候,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果然,父亲高举铁叉,嗖地往稻田里用力一叉,又飞快拔出铁叉,将叉尖伸到我的面前。只见亮闪闪的铁叉中间卡着一条黑乎乎的泥鳅,它的身子左右扭动着,发出“吱吱”的呻吟,嘴里吐出白色的泡沫。不用父亲开口,我赶紧把塑料桶放在铁叉下方,将那条可怜的泥鳅撸到塑料桶里。

父亲的铁叉扑空时,我会哎呀一声,父亲仍不说话,边走边用手电筒去照脚畔的稻田。运气好的时候,只需转完两三丘稻田,我手里的塑料桶差不多就能装满。回家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提着桶子,很想大声唱几句,可父亲一句话都不说,腰板挺得比禾苗还直,我也只好一句话都不说,认真盯着脚下的路。有一回,快走到家门口了,我却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里的塑料桶倒在身旁,大大小小的泥鳅在我眼皮子底下摇头摆尾,我急忙爬起来捉泥鳅。父亲还是不说话,蹲下来和我一起捉。

叉泥鳅的第二天,父亲会亲自下厨。父亲又高又瘦,家里的灶又矮又肥。父亲弯着腰站在灶前的样子,像一张薄薄的弓。父亲要煎泥鳅了,我主动坐在灶前烧火。铁锅烧红了,父亲往锅里扔几块刚切好的肥肉,拿起锅铲翻几下压一压,翻几下又压一压,锅底很快铺了浅浅一层油,父亲一只手握住木锅盖,斜挡在我面前的铁锅上方,再将沥好水的泥鳅往锅里一倒。哧啦哧啦的声音响起来,等锅里的热油不再四处飞溅的时候,父亲会将斜立着的锅盖放在一旁,不时给锅里的泥鳅翻一下边,当那些黑乎乎滑溜溜的泥鳅煎得焦黄时,父亲就用筷子将它们夹进一只大菜碗里,再往锅里倒一小撮蒜蓉和半碗青椒丝,来回翻炒几下,从大菜碗里拨几条煎泥鳅放进锅里,想了想,又拨几条煎泥鳅放进锅里。我站在灶旁,闻着那股越来越浓的香味,嘴巴有些发黏。终于,父亲从锅里夹了一条胖泥鳅伸到我面前,我张开嘴巴接了,顾不上烫,胡乱嚼几下就吞进了肚子里。

父亲将青椒炒泥鳅端到饭桌上,转身又炒了一碗小白菜。一家人围坐桌前,我和母亲都吃得飞快。父亲挺着笔直的腰杆,端着他那只专门用来喝酒的陶瓷杯,抿一口烧酒,咬一截煎泥鳅,嘎吱嘎吱地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父亲又抿一口烧酒,咂巴咂巴嘴,咬一截煎泥鳅,嘎吱嘎吱地嚼着。父亲慢慢地喝,慢慢地嚼,咬完一条煎泥鳅,起码要喝三四口烧酒。我有时替父亲急,他吃一条泥鳅的工夫,我可以吃完半碗饭了。

因为父亲很少回家,我们叉泥鳅的次数并不多。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带着我们搬到父亲工作的煤矿生活,所有的农具,熬烧酒的工具,还有那柄铁叉,全被母亲送给了邻居。矿里分配的房子小得可怜,母亲即使想熬酒,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好在矿区附近有农民熬烧酒卖,母亲和他们说好了,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送两壶烧酒到我家。这些烧酒也不是父亲想喝就能喝的,上班时不能喝酒,下班后要喝母亲调制的甜酒冲鸡蛋。只有轮到休息日,父亲才能拎起墙角的那壶烧酒,拧开壶盖,往陶瓷酒杯里倒上满满一大杯。

父亲喜欢喝烧酒,可他的四个儿女都不会熬酒,甚至没一个能喝酒的,每逢过年过节,我们都只能买瓶装酒孝敬父亲。父亲并不挑剔,随便我们买什么酒回去,他都照单全收。

选自本书篇目《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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