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错金银牺牛尊 南京博物院藏

提到“包浆”这个词，我相信很多人的脑海里会浮现出一个中年油腻男人往脸上蹭手串的画面，这实在是对“包浆”的重大误会。这次，我们就“一本正经”地讲一讲包浆，绝对颠覆你的认知。

第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包浆？从物质的角度看，这个“浆”到底是什么呢？

收藏家应敏明说，器物长期在空气中氧化，或者经过人们长时间的使用和把玩，其表面会逐渐形成一种如漆似玉的透明状物质，这就是所谓的包浆，说白一点，包浆就是氧化层。

经过考据，“包浆”这个词最早出自清代古玩商之口，最初指的是软性材料，比如说书画，这书画时间久了，卷和挂的次数一多，就会让人产生稔熟、温和的感觉，还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幽光。那为什么把这种效果叫作“包浆”呢？马未都认为应该是来自以前洗衣服之后的上浆，上浆之后的衣服整洁、挺括，有灵性，变成了一个可以跟人对话的生命。

第二个问题，自然包浆和人工包浆有什么不同？

我们知道，“包浆”可以通过人工实现，但它更是大自然的造化。所谓“人工包浆”，就是“盘”，可以“盘活”的，大多是果核一类有生命的东西，和其他器物比，它们的特点是密度比较低，有“毛孔”，可以吸收人体的分泌物，自身也有油性，会产生“反油”等现象，常年玩，甚至可以把东西“玩透”，形成我们所说的“玉化”。

而“自然包浆”，一般出现在古器物上，比如玉，它需要的时间极为漫长，形成的原因也很复杂，比如空气的氧化，尘土和光的折射，以及土埋、水沁等等，而且，这种包浆形成后的效果和器物本身的材质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甚至同一器物的不同部位，包浆效果都会不同。

第三个问题，不同材质的东西，包浆产生的逻辑有什么不同？我们知道，包浆的产生有三个条件：和外界接触、自然氧化性以及足够的时间。也就是说，只要是自然环境里的物件，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包浆就会慢慢形成。但不同材质的器物，包浆的逻辑不尽相同。

以果核类的东西为例，比如手串，多数都是用比较名贵的木材做的，它的特点是自身含油，而且密度相对较低，所以，盘的时候汗液和油脂都可以渗进去。这些混合以后的油脂和空气中的氧气结合，就会形成氧化薄膜，这层薄膜就是包浆的雏形，随着时间的延长，这层薄膜越来越浑厚，这样就形成了包浆。

再说说木材，木材的包浆与果核类相似，但也略有不同。比如老家具，在长期使用的过程中，由于会和空气、水分等自然环境接触，木材和漆面都会被慢慢风化，从而产生包浆。但是，木质纤维对人手汗液里面的盐分的耐受性很差，时间久了就会造成一定的腐蚀性，这也就是木制家具为什么经过漫长的使用后会变乌发黑的原因。

再比如青铜器，其实铸造成型后是金黄色，但是受地下环境的长期侵蚀以及常规的空气氧化，原本金光灿灿的铜就变成了深黄色、暗黄色、棕黄色直至变为黑色、绿色。这种不同程度的氧化过程，就是青铜器的包浆。

第四个问题，为什么大家如此热爱包浆？

我们以玉器为例，首先，包浆为文玩增添了一种“生气”，比如被称为“最美包浆”的和田玉，光泽温润，气韵内敛，充满了古意与神韵，这包浆带来的“光气”让人爱不释手。

其次，东西越老越值钱，所有真的包浆，都需要经过比较长的时间才能形成，尤其是自然包浆，那绝对是时间的馈赠，所以，包浆是鉴定器物时间长短的一项重要依据，也就是器物值钱不值钱的重要依据。正因为这样，各种造假的包浆技术日新月异，野生化学家层出不穷。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人工盘玩是一个不停打磨人耐心和修养的过程，器物一旦经过人手，它就获得了另外一种生命。

文/杨学涛（文史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