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走出的军中鲁班:一个普通士兵的执着与坚守

我的家乡坐落在连绵起伏的深山之中,蜿蜒的山路像一条条细线缠绕在群山之间。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贫困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记忆中,母亲总是卧病在床,父亲佝偻的背影在田间地头忙碌。看着他们日渐消瘦的身影,我咬咬牙,在高中还没毕业时就辍学了。县城里的木器厂成了我人生的第一个驿站。在那里,我像块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着木工技艺,连五金修理这样的副业也不放过。几年下来,粗糙的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老茧,却也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

当每月能拿到一千多元工资时,厂里人都说我有出息。可我心里装着另一个梦想——那抹橄榄绿。1991年冬天,我偷偷报名参军,当通知书送到家里时,父母既惊讶又欣慰。
新兵连的日子比想象中艰苦百倍。三个月里,我像块生铁被反复锤炼。但正是这段时光,让我明白了和平年代军人的价值:不仅要站好每一班岗,更要练就服务人民的真功夫。

因为木工专长,我被分配到了营房维修岗位。记得第一次任务,是修复一批破旧的课桌。我像对待艺术品一样精心打磨,最终让100多张课桌重获新生,剩下的木料还变成了210多个方凳。这份用心赢得了领导的赞赏,也引来了施工队老板的青睐。

小伙子,退伍来我这儿干,月薪一千五!老板伸出三根手指。我笑着摇头:要图钱,当初就不会来当兵了。
为了精进技艺,我成了图书馆的常客。熄灯后,被窝里手电筒的微光成了我最亲密的伙伴。有次差点被查夜的干部逮个正着,还以为我在看什么不健康书籍。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地,军中鲁班的称号在部队传开了。
1995年,我也曾动摇过。看着同乡们或提干或经商,自己还是个小木匠,心里不是滋味。但想到组织的培养,又咬牙坚持了下来。最难忘的是97年那次高烧39度还坚持赶修新兵营具,结果病情加重被送进医院。领导心疼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除了木工,我还自费学习了钳工、水暖工。94年探亲时,甚至放弃了与父母团聚的时间去上技术班。父母说我魔怔了,但看到我半个月瘦了20斤,又心疼得直掉眼泪。

有人说我傻:放弃高薪,拒绝提干,整天和刨花锯末打交道。但我觉得,能像雷锋那样做颗螺丝钉,就是最大的光荣。当介绍对象听说我是小木匠扭头就走时,当老厂长骂我榆木脑袋时,我始终记得入伍时的誓言。
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挑灯夜读的晚上,那些油污满身的日子,都成了最珍贵的勋章。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或许有人觉得这种坚持很过时。但我知道,正是千千万万这样的傻兵,筑起了共和国的钢铁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