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晚报网9月20日讯 (记者 王国柱)“既扎根于吴昌硕、齐白石以来的写意传统,又融入江淮水乡的地域灵韵与当代审美意识,在守正开新中为传统花鸟画注入了鲜活的当代性。”这是中国国家博物馆原馆长吕章申,对泰州籍花鸟画画家李俊的评价。
吕章申(左)与李俊(右)在一起。
在吕章申看来,李俊的笔墨根基深植于“书画同源”的正脉传承,却又突破了旧式文人画的程式束缚。自幼受《芥子园画谱》启蒙,后师从陈大羽、徐培晨等名家,李俊对传统的承袭绝非简单摹古,而是如汉代隶变般实现笔法语言的创造性转化。
在李俊紫藤系列画作中,藤条起笔如《散氏盘》般圆浑沉厚,承笔似《石门铭》般跌宕纵肆,收笔则以利落方折制造视觉顿挫,将篆隶筋骨化作生命律动。这种“以书入画”的功夫,既不同于吴昌硕金石气的雄浑厚重,也有别于齐白石的乡土野趣,而是形成了“金戈铁马”与“小桥流水”并存的刚柔相济之美,恰合谢赫“骨法用笔”的要义,更暗融泰州水乡特有的韵律感。
李俊画作《春江晨曲》。
在绘画技法创新上,李俊展现出对传统笔墨语言的现代解构与重组智慧。他深谙黄宾虹“五笔七墨”之道,却不困于古法,大胆引入水彩叠染技法与现代设计意识。《紫气东来》中,藤蔓以焦墨皴擦出老辣质感,花穗则以花青、藤黄、胭脂层层罩染,通过水分控制形成自然渐变,这种处理既保留了水墨“氤氲含蓄”的东方韵味,又赋予作品符合当代审美的视觉张力。
李俊的构图更是突破传统折枝花鸟的局限,如《菱塘鸭戏》采用S型构图,雏鸭的破墨点染与菱叶的横扫笔触形成疏密对比,叶梗细劲如丝却带水波颤动,全然是溱湖晨雾中得来的“活态”,将自然生机转化为视觉节奏。
吕章申认为,地域文化精神的深度挖掘,构成李俊艺术最独特的美学标识。作为泰州学派“百姓日用即道”思想的当代实践者,李俊将水乡的自然意象与民俗符号转化为笔墨语言。
在李俊《端午蒲艾图》中,菖蒲的劲挺线条取法于行草使转,艾草的晕染藏有篆隶筋骨,粽子与香囊的质朴造型则暗含生活哲理,实现了“迩言”式的审美表达。他画芦苇必带微弯,似遭湖风轻拂;绘残荷则干笔皴擦,荷梗斜欹如老儒拄杖,瘦劲中藏撑天之力,这种对地域肌理的捕捉已非简单“画景”,而是“与景共生”的精神对话。
“李俊的艺术贡献更在于构建了传统美学的现代传播体系。”吕章申说,李俊“紫境美仪”系列文创将水墨紫藤与苏州丝绸结合,历经百余次色牢度试验与纹样调试,终使水墨写意与丝织工艺达成完美平衡。当这些作品作为文化信物赠予国际政要,当“紫藤写意”课程让普通民众触摸到东方美学密码,李俊完成了从艺术家到文化传译者的角色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