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与鲁迅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中两位举足轻重的领军人物,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彼此互信、互助和互敬。李大钊将鲁迅视作“文化革命阵营中的一面大旗”,而鲁迅则将李大钊视为“革命的先驱者”和“同一战线上的战友”。
李大钊(1889-1927),字守常,河北乐亭人,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早期使者,也是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1913年,他前往日本留学,三年后回国。曾担任《晨钟报》总编辑、北京大学教授兼图书馆主任,以及《新青年》杂志编辑等职务。他积极领导了五四运动,并在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致力于北方地区党的工作。1924年,他代表中国共产党与孙中山商讨国共合作,并为确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改组国民党等工作做出了重要贡献。1927年4月6日,李大钊在北京被奉系军阀张作霖逮捕,4月28日英勇就义。其文集《李大钊文集》至今仍在传播。
李大钊与鲁迅的第一次相遇发生在1918年。当年,李大钊到北京大学担任图书馆主任,而《新青年》也进入了由编委会负责编辑的阶段。一次关于《新青年》编辑工作的会议上,李大钊与鲁迅首次见面。鲁迅回忆道:“我最初见到守常先生是在独秀先生主持的会议上,商讨如何推进《新青年》编辑工作,那时我们便开始了相识。虽然他是否已经是共产主义者我并不清楚,但给我的印象非常好:诚实、谦和、寡言。”李大钊也曾向他人提到:“鲁迅先生是《新青年》里最谦虚、最热忱的成员。他特别关心年轻人,也总是站在大局考虑问题,虽然我们见面不多,但我与他非常默契。”(刘弄潮:《李大钊和鲁迅的战斗友谊》,《百科知识》1979年第2期)
十月革命爆发后,李大钊成为中国最早深入评价十月革命的知识分子之一。他发表了《法俄革命之比较观》,强烈反击了军阀政府对十月革命的歪曲和对苏俄局势的封锁。同年,他还在《新青年》上发表了《庶民的胜利》和《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两篇重要文章,热情庆祝十月革命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中国的进步知识分子。在这期间,鲁迅也迅速响应,发表了杂文《我之节烈观》,为十月革命发声。在这篇文章中,他写道:“二十世纪已经来临,曙光照亮了人类前路。而对比之下,中国的情形令人寒心且充满恐惧。”
在五四运动前后,李大钊与鲁迅的联系日益密切。鲁迅在日记中多次提到与李大钊的通信与互动。1918年5月,《新青年》刊登了鲁迅的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这一作品猛烈抨击了封建社会的“吃人”制度,是他首次为革命呐喊。李大钊担任《新青年》编辑时,特别推出“马克思主义专号”,其中发表了他自己撰写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并刊登了鲁迅的小说《药》及其他随感录。这些作品深刻反映了鲁迅对革命的热情与支持。
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李大钊曾发表多篇文章,批判孔子和儒家思想。李大钊认为,儒家思想的遗产如果被纳入宪法,将导致专制复辟,阻碍社会进步。鲁迅与李大钊在这一点上看法一致,他在《狂人日记》中直接指出,孔孟所推崇的“仁义道德”实则是“吃人”的道德,揭示了封建社会道德的虚伪和残酷。正如鲁迅自己所说:“既然是呐喊,当然要与革命的前驱者站在一起。”
鲁迅和李大钊的革命友谊不仅体现在思想和文学创作上,也体现在他们实际的支持与合作。李大钊领导的《新青年》成为五四运动中的文化阵地,而鲁迅也积极参与其中,发表了大量作品来支持和推动革命进程。鲁迅曾形容自己当时的创作是“遵命文学”,这既是对李大钊等革命前驱者指引的回应,也体现了他自己对革命事业的认同与承诺。
1924年,李大钊为躲避敌人的追捕暂时离开北京,而鲁迅则继续关注他的安危。李大钊在艰难的环境下,仍不畏惧压迫,始终坚守革命信念。鲁迅在这一时期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了对李大钊的深切关怀和支持,尤其在李大钊被捕后,鲁迅的焦虑与悲痛无法掩饰。1927年4月,当得知李大钊的牺牲消息时,鲁迅几乎无法忍受,悲痛至极。他在回忆中写道,李大钊的身影仍然浮现眼前,仿佛看到了他走向绞刑架的那一刻。李大钊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声音仿佛仍在鲁迅的耳边回荡。
鲁迅在李大钊去世后,不仅捐款50元参加李大钊的葬礼,还为李大钊的文集《守常全集》写了题记,深情回忆了两人之间的革命友谊,并在文章中赞扬李大钊为革命事业所做的卓越贡献。尽管敌人的封锁使得李大钊的文集未能顺利出版,但鲁迅的题记仍然突破了封锁,成为对李大钊一生的真实写照。鲁迅深知李大钊的革命遗产对中国历史的重要性,并在自己的集子中保留了这段历史,象征着他们共同的理想与革命信念。
李大钊作为鲁迅的时代同伴,对鲁迅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无论是在五四运动期间,还是后来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李大钊始终是鲁迅心中的革命导师和同伴,二人在同一战线的斗争中共同书写了中国革命历史上的壮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