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7月24日至28日,周总理亲自前往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简称二外)进行为期五天的视察工作。二外这一名称,正是周总理亲自选定的。当时,教育部的刘副部长曾提出疑虑,认为“第二”一词可能不太合适。周总理则笑着回应:“‘第二’有何不好?巴黎有第二大学、第三大学,我们的人民解放军也有第二炮兵,二炮是我们的主力部队!”听了周总理的话,刘副部长的顾虑随即消除。
在周总理视察的第一天清晨,他五点就已起床。经过简短的查看大字报后,他与其他中央领导准备参加会议。会前,时任学校革委会副主席的贝璐瑛在为周总理倒水时,因为过于紧张,不小心将水洒到了外面。周总理见状,和蔼一笑,轻拍她的肩膀说道:“不要紧张。”
然而,二外的一张大字报很快贴出,批评贝璐瑛“对待周总理怠慢”,并指责她倒水时弄湿了周总理的衣服。周总理看到后,立刻站出来为贝璐瑛解围:“她给我倒水,怎么会看不起我?如果她看不起我,就不把水倒给我了。”这一举动令贝璐瑛十分感动。
接下来的会议前,贝璐瑛再次负责倒水,这时,周总理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表情。当她准备离开时,周总理问身边的人:“这个孩子姓什么?”当得知她姓“贝”时,周总理便不再言语。此时,贝璐瑛心中涌起了话语,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多想告诉周总理,自己是龙潜的女儿,而龙潜曾是他的机要秘书。然而,贝璐瑛的教育让她明白,自己不该因为父亲的背景而炫耀。
龙潜,生于1910年,来自四川云阳。自小成绩优异,考入上海的一所大学。为了让他留在家乡,龙潜的父亲将他与一位女子订了婚,但婚后不久,龙潜便带着行李去了上海。正值社会动荡,上海的革命潮流让他热血沸腾,加入了共产党,并积极参与学生运动。然而,由于警惕性不高,他在一次秘密会议中被叛徒出卖,最终被捕并关押在南京军人监狱。直到“西安事变”后,国共合作,他才获得自由。
龙潜恢复自由后先去了延安,后赴武汉工作。在武汉,他遇到了贝海燕,一个来自宁波的女子。贝海燕从小生活在上海,深受进步思想的影响,参加了共青团。她的原名并非贝海燕,而是源自她对高尔基笔下海燕的崇敬,改名为贝海燕。抗战爆发时,贝海燕忍痛离开重病的母亲,前往武汉寻找党组织。在那里,她参与了地下党组织的工作,并被任命为党支部组织委员。
在这个时期,龙潜向组织汇报时提到自己曾经结过一段包办婚姻。组织得知后,立即展开行动,寻找龙潜的包办夫人和儿子。很快,地下党找到了母子,安排他们从四川到延安。龙骥被送往延安读书,母亲则学习护士专业。
贝海燕怀孕后,龙潜被调往重庆,在那里,他再次与贝海燕团聚。此时,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延安遭受了频繁的日军扫荡,国民党对根据地实行经济封锁,局势艰难。为应对困难,中央提出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口号,并推动“精兵简政”,许多女同志,包括贝海燕,都被调任为保育员,负责照顾革命后代。贝海燕的责任心和母性使她得到了邓颖超的表扬,并收到了一条珍贵的裙子作为奖励。
后来,贝海燕和龙潜的关系变得复杂。由于外界干扰,龙潜在婚姻生活中遭遇了不少困难。最终,在1954年,贝海燕与龙潜正式离婚。然而,即便离婚后,贝海燕依然关心着龙潜的政治生涯,并对他抱有某种情感。
贝璐瑛进入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后,她并未公开自己是龙潜和贝海燕的女儿。直到周总理的视察,贝璐瑛在一次倒水时不小心洒水,这一事件令她再次与周总理产生了短暂的接触。当时,贝璐瑛心中有诸多未曾表达的情感,但她依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
1974年,贝璐瑛听闻周总理身体欠佳,心情颇为沉重。国庆节前,她得以为美籍华人陈省身担任翻译,但因陈省身流利的中文,翻译的机会并未使用。无论如何,这一年的国庆,她有幸见到了周总理,仍然记得那时激动的心情。此后,贝璐瑛再也没能见到周总理,但她对总理的敬仰和怀念从未消散。
1976年,周总理逝世时,贝璐瑛深感悲痛,她描述当时的北京,弥漫着哀伤的气氛。父亲龙潜也深感失落,尽管贝璐瑛曾试图申请参加告别仪式,但由于名额有限,她未能如愿。
贝海燕也在周总理逝世后的追悼会中发言,回顾与总理的往事。龙潜的包办夫人和儿子龙骥也在四川参加了悼念活动。尽管龙骥生活贫困,但他一直怀念周总理对他和母亲的关怀,认为周总理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到了1981年,贝璐瑛在美国的留学生涯中,因诵读纪念周总理的诗而泪如雨下,感动了在场的老师。尽管语言不同,但周总理在她心中留下的印记永远不会褪色,正如她对父母和总理的敬仰和怀念一直传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