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月,后金兵趁明朝关宁锦防线的防守漏洞,绕过了这一巨大的军事设施,从蓟镇轻松地越过边墙,直入京畿。事件发生后,许多人纷纷指责袁督师,认为若非他裁撤了蓟镇的兵力,防御也许就不会如此脆弱。然而,问题究竟是袁崇焕与蓟镇裁军的关系有多大呢?
首先,袁崇焕确实是裁军的始作俑者之一,而且裁军的范围远远不止蓟镇。崇祯元年七月十四日,在那次著名的“平台召对”上,袁崇焕不仅口气铿锵地提出了“五年平辽”的雄心壮志,同时,他也巧妙地向皇帝透露了自己的担忧。袁崇焕指出,辽饷存在巨大缺口,且大部分资金都被挪作他用,用于关内的其他军镇。此言一出,站在旁边的户部左侍郎王家桢也证实了袁崇焕的说法。那么,问题就来了:如何解决这个窟窿?他们的解决办法,便是“裁军”。
然而,裁军并非因为士兵多,而是因为许多军镇的兵员存在“空饷”问题。空饷即兵员表上有名无实,虚报兵员数目,实则占着军饷。在这种情况下,压缩掉空额,不仅能节省大量的军费,还能提升实际战斗力。崇祯皇帝最终同意扩大清查范围,以便有效解决这一问题。值得注意的是,之前东江镇的清查已经完成,因此袁崇焕所负责的山海关、宁远两镇与蓟镇、密云、永平三协的具体管理权责并不完全归他管辖。
事实上,袁崇焕的职权并没有后人想象的那样大。作为“蓟辽督师”的他,主要负责对抗后金的军事行动,而不完全管理关内的军务。换句话说,袁崇焕并没有完全的“蓟镇军权”。如果我们将“军权”分为指挥权与参议权,那么在与后金作战时,他对蓟镇拥有指挥权,但在其他事务上,他不过是个参议者。明廷显然并不认为蓟镇裁军属于直接军事行动,因此袁崇焕并未完全插手蓟镇的军务。
明朝朝廷为了防止地方将领拥兵自重,实施了许多相互制衡的制度。为了避免一人权力过大,通常会设立多个层级的管理人员。总督之下会有巡抚,巡抚之下则会有各地的道臣,且这些下属的职能虽大致相似,但管理的范围却越来越小。更重要的是,这些下属常常不能被督抚所约束,一旦意见不合,便敢与上级对抗,任凭督抚上奏朝廷也无可奈何。这种制衡的局面,也让袁崇焕在面对辽东经略高第时,能够拒不执行命令。
回到蓟镇,蓟镇方面上报给朝廷的兵员勘核结果显示,蓟密永三协的兵册总录为14.06万人,年饷合计为108万两,而实际在册人员为10.7万人。令人注意的是,蓟镇方面并不打算削减空额,甚至希望能够通过补充兵员来弥补这部分缺口,借此获得朝廷的许可。
然而,在明朝的“裁军”与清查过程中,军饷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数的将领与勋贵都依赖于“空饷”来维持自己的利益。因此,每当朝廷启动清查,底层的士兵便被推上前台,背负裁员的责任。而这些士兵往往因饷银未发而闹事,逼得朝廷不得不退让。从明朝中期开始,九边地区的兵变几乎与这类问题密不可分。比如刘瑾因而遭到了致命打击,而袁崇焕上任后的第一个难题便是兵变——“宁远兵变”。
当朝廷面临财政危机,户部欠下近千万两银的军饷时,崇祯帝只好将问题抛给了袁崇焕:“蓟密永津及恒山等处新兵是否应裁、关门马匹是否应减少,这些事宜着督师袁崇焕及督抚衙门酌情处理。”显而易见,皇帝并非真心想听袁崇焕的意见,而是希望他能从辽饷中找到解决办法。因此,袁崇焕也就真正参与了蓟镇的裁军。
然而,很多人误解了袁崇焕在此事中的作用。根据袁崇焕与蓟镇方面的商议,最终方案并非袁崇焕将蓟镇的十几万兵员裁减至1.2万,而是将其中的3万多兵员,袁崇焕同意由辽饷负担1.2万人的费用。这并不是袁的个人决定,而是经过了户部的批准。剩下的兵员中,7800人被编入新设的蓟州西协,其他人则“保留”在原蓟镇兵册之中。
至于“蓟镇裁军”的真相,究竟袁崇焕承担了多大的责任,大家可自行判断。历史留下了众多的谜团,往往真相的背后藏着无数的权谋与博弈,理解这些便是我们在历史的长河中找到的一种启示。
作为历史的见证者,我们应当从中汲取教训,保持清醒与智慧。愿我们在面对困境时,能够坚定自己的立场,明智选择,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