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百六十六）：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在清廷的各支新军中，淮军宿将聂士成麾下的“武毅军”最为忠勇，庚子大乱中几乎全军覆没，聂士成力战殉国，其中一位部将在枪林弹雨中将聂士成背回收殓，这个人就是日后北洋军阀中的元老王怀庆。一直以来王怀庆并没有割据多大的地盘，拥有太多的兵力，一开始他的起点虽然不低，但是最高的职位也不过是个师长，然而因为拱卫京师要地，晚清的风云四起，北洋大时代的波澜诡谲，几乎所有的大事儿都赶上了，所以在北洋军阀史上还是有一点知名度，但是要说坊间的名号则更响亮，那就是“马桶将军”。

对于王怀庆来说，这个马桶将军的名号和他本人一样亲和，毕竟每次即使是出征，无论是什么地方，没有枪可以，但是一定不能没有马桶，一个鎏金马桶之上，斗大的“王”字让人哭笑不得，行军打仗中至少有一个班的人马抬着马桶随行，只要看到那一个硕大鲜艳的“王”字牌马桶，就知道是谁的队伍了。攻打山头的时候，王怀庆坐在马桶上随时可以风紧扯呼，而一帮士卒扛着“王”字大旗冲锋，十分具有诙谐的画面感。在办公时仍然如此，王怀庆的办公桌旁放的不是椅子而是马桶，办公就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但是王怀庆为何会喜欢马桶不得而知，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在北洋军阀圈子中的名声似乎并不像马桶那般臭。自从光绪三十一年登上协统之位，直到直系军阀倒台而受牵连，在北洋庙堂高层叱诧风云近二十年，比起那些只有三五年光景的同行，绝对算是北洋庙堂之上的常青树，这一点也跟他的用人之道不无关系。看似老实巴交的王怀庆，自己在识人善用上也有一套自己的小心思。说起来也简单，就是非老实人不用。挑选士卒不要看似机灵的市井之徒，而是手上有老茧的乡农最佳，这一点和曾国藩的湘军颇为相似，但是湘军中领兵的则是书生，王怀庆则不然，对于他来说，北洋时期科班出身的武官已有很多，但是王怀庆一个也不收，在他的用人之道中，这些人既不好用也不好管，他提拔的人，都是清一色的乡农。

最终，王怀庆的用人之道也展现出效果，这些人不管多么草包，但是有一点绝对是可靠，那就是逆来顺受，可以无条件地接受王怀庆的打骂。当王怀庆要提拔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无缘无故一顿责骂或者再加上一顿拳脚，但是可能次日委任状就到了，因此部下们也都摸清了套路，只要有人无故挨了打骂，同僚都会催着他请客庆祝，因为接下来就是要高升了。在北洋军阀时期，倒戈成了家常便饭，但是王怀庆的人马一直是铁板一块，不仅不倒戈，就连个愿意捣乱的人都没有。只是这样的人马拉出去真正开战，战斗力确实一般，也只能留在京师看家护院，这也就是稳定和效率的矛盾所在，片面追求稳定的庙堂之上，也是有可能变成一个看似坚固，实则不断发出怪味的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