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2月13日,距离意大利约7英里的里米尼海岸发生了一场爆炸。4名意大利海军接受命令,带着3桶炸药,炸毁了海岸上一座四百平方米的小岛,这座小岛有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玫瑰岛共和国。
它是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最小的国家,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阶级,没有对立,也没有黑暗。玫瑰岛就像一个乌托邦。创造这个乌托邦的是一个叫GiorgioRosa的人,2020年一部取材自Giorgio经历的电影《玫瑰岛的不可思议的历史》上映。电影里Giorgio摇身一变成了好莱坞痴情男主,为了爱与自由,一时冲动地建岛,最后岛虽然没了,但是爱情还在,总算是不亏。
当我们追求浪漫的同时,也不应该忽略现实的复杂性,让Giorgio和意大利上头的并不是爱情,而是时代浪潮的召唤。整个20世纪60年代是一个自由与激情的年代,就拿1968年的欧洲来说,四处洋溢着法国五月风暴,激进哲学,新浪潮电影,摇滚乐,嬉皮士的气息,年轻人纷纷穿上印有切格瓦拉的文化衫,可以说,1960年代的每个年轻人都曾有一个乌托邦的梦。
而那时的意大利,自然也被唤醒了对于自由的向往和追逐。与60年代惹人注目的法、美等国家不同,意大利的自由浪潮持续时间更持久也更缓慢。一直到70年代末,在现实和文艺创作的共同变动中,人们真切感受到何为自由与解放,有人说,“1968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在这一年,作为工人我感觉自己成为了主角,成了自己命运的主宰。在之后的两年内我依然有这样的感觉。”
海洋工程师出身的Giorgio日常工作就是在海上进行海事建设,他曾发明过一个叫“人工岛屿建造系统”的技术,还申请了专利。凭借这门技术,在海平面上搭建陆地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玫瑰岛共和国最初的陆地构造非常简单,在海床中插入9根放上多根钢筋的空心柱,并用水泥填充,防止它们被腐蚀。接着,Giorgio在柱子上搭了一块400平米的平台,建了两层房屋,还有两条楼梯和定泊点。就这样,一个离海面26米的国家脱海而出。
一切都开始按照一个国家的方式运转起来,总统Giorgio不仅成立了理事会,设立了官方语言“世界语”,还绘制了国旗,拟定了官方货币Mill,餐厅、酒吧、商店、邮局等基础设施也相继完善。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人们可以不用受意大利政府的各种规则约束,一种无政府主义的盛世狂欢在空气中酝酿、飘荡。
当时,鲍勃·迪伦激愤的歌声还在大西洋彼岸回荡,很快,数千人申请入籍到玫瑰岛共和国。但是与此同时,它也受到了意大利政府的抵制,当局很自然地将玫瑰岛视为一枚眼中钉,认为其目的不过是为了钻空子逃税而已。
除此之外,意大利政府还宣称,玫瑰岛是非法赌博和酗酒地温床,这是对国家安全地威胁,是潜伏地苏联核潜艇地完美庇护。
1969年2月13日,宪兵部队登陆前,岛上风平浪静,人们还沉浸在乌托邦的美梦中。在独立55天后,这个短暂的国家被悲壮地终结了。意大利海军炸毁了这个平台,它的遗体不久后就被一场暴风雨淹没了。
直到今天,炸毁玫瑰岛仍是意大利共和国在二战后发起的唯一一次成功“入侵”。
Giorgio是一个先行者,他做了大多数人想做却没有办法做地事情,但玫瑰岛不是个人神话,每个到过玫瑰岛地人都延续着它浪漫、潇洒地精神。
在短暂地自由时光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真实地充足与自在,以至于在回归法律上地真实国土后,他们开始认真思考生活以及生存意义本身。
我们终其一生都受到了各种各样规则的约束,没有人能真正平静、自在、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自由,从来都是一个相对而非绝对的概念,哪怕是玫瑰岛共和国,即使没有意大利政府后面出手干预,它能一直存在下去吗?即使可以,岛上生活的人能永远幸福快乐吗?
这些问题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但对于玫瑰岛来说,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即便梦总有一天会醒,人们还是会竭尽所能去感知梦里的每一秒,并将之复刻成为现实,这才是有份量地浪漫。
临终前,Giorgio收到了一份礼物,是意大利潜水员从废墟里捞上来地一块砖头,上面写着“很荣幸把梦的碎片,还给了造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