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台北辞修高中的一名高中生,正在学校图书馆打扫卫生。当天轮到他值日,任务是丢弃一堆旧书。在搬运旧书时,一份薄薄的卷宗滑落。封面上手写的“毛泽东”三字,吸引了这位台北高中生的目光。他捡起文件,看到标题写着:“参政员毛泽东在渝市之动态”,落款日期是“民国34年8月28日至9月30日”。
出于好奇,高中生将卷宗捡起,并带回家中保存。他有种感觉,这份档案不应该被当作垃圾丢掉。但此时年少的他还不知道,这份“抢救”回来的文件,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它是国民党宪兵司令张镇(图1中和毛泽东握手,身穿制服者)呈报给军政部长陈诚的一份,对毛泽东的监视报告,时间是1945年。
当时毛泽东正在重庆和蒋介石进行国共谈判,这份报告是这次重大历史事件的第一手史料,而且是孤本,堪称珍贵。
这名高中生后来成为台湾“大同大学”的教授,他的名字叫曾德宜。多年后曾教授将这份报告公之于众,一时引起激烈反响。
从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专机降落在重庆九龙坡机场起,国民政府就派出武装宪兵对他进行保护,除了保卫毛泽东的人身安全,宪兵还担负着监视毛泽东行踪的使命。
当时没有可靠的窃听设备,因此只能靠卫兵贴身监视。宪兵们不仅要清楚辨认出来往之人,还要记下时间、车牌号码、携带了哪些物品等等细节,再一一记录。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尝试偷听毛泽东和来访客人之间的谈话,并详细呈报。
因此,这份出自宪兵司令的跟踪报告,就具有了其他史料无法替代的价值。遗憾的是,这份记录截止日期只到9月30日,时间跨度为一个月。从10月1日到10月11日毛泽东离开重庆,这十天的跟踪报告应该在另一个卷宗里,已经遗失。
在报告中,国民党特务提到中共人员,往往冠以“伪”“奸”等诬称,反映出当时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另一种历史的真实。现部分摘录如下:
......八月三十日下午五时十五分,毛泽东乘国渝2385号汽车至桂园(毛泽东一处下榻处)。下午七时,龚澎、乔木往桂园晤毛泽东,约谈一小时离去。七十五十五分,谭平山携一白发老人乘1247号车离桂园至上清寺50号。
.......九月一日上午十一时,苏联大使馆送电影一部至桂园下午六时许,毛周等在办事处均未外出。
......九月二十八日上午十二时,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及其随员等7人乘国渝2832、1247号两辆包车来桂园。午后三时许,彼等乘原车去曾家岩50号。闻系毛氏等召见某领导人,甚为秘密,约半小时毛氏等乘原车返回化龙桥红岩嘴办事处。
......午后二时,邵剑秋步行来访毛氏,于三时许返去。现桂园一切事物及往访毛氏者,盖由王炳南负责。
......九月三十日本日整天毛、周、王等均未来桂园,亦无客来拜访。......
以上是报告摘录,原文字数较多,受篇幅所限无法一一列出,请朋友们见谅。从这份文档能够看出,当时特务对毛泽东的监视是非常缜密而详尽的,可以说毛的一举一动,无时不在特务的监控之下。
档案的奇特也正在于此:让我们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毛泽东在重庆谈判期间繁忙的工作状态。
那么,这份秘密的跟踪监视报告,怎么会出现在台北的一个校园图书馆呢?这就要提到这所高中的名字:台北辞修高中,“辞修”正是陈诚的字。该校以之命名,可见和陈诚是有一些渊源的。
人们分析,报告属于工作档案,宪兵司令张镇呈报给陈诚后就应该归档。陈诚过世后曾将一部分藏书捐给辞修高中图书馆,这份报告应该就是在这次捐赠时,跟随藏书进入辞修高中的。
至于为什么本应属于工作档案的报告,会和藏书混在一起?这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陈诚本人或工作人员,将其夹在图书中又疏忽遗漏了吧。
不管怎样,在八十年代图书馆清理旧物时,这份档案被当作“无用之物”打算做遗弃处理,这才会被打扫卫生的学生曾德宜捡到,我们今天才有机会换个角度重温那断历史。
资料来源:山东画报出版社《国民党特务跟踪监视毛泽东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