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元年(1506年)三、四月,吏部尚书马文升上疏要求退休。他自明武宗即位以来,像以前一样,为改良明王朝的政治而「孜不倦地处理其职责范围内的各项政务。为了汰除传奉官,不惜开罪掌权的太监,而太监因此对他极为怨恨。这时,八党见到马文升的乞休奏疏,遂顺水推舟,劝说明武宗下旨,允其“乘传归,赐玺书优礼之”。
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意在拔除眼中。代替马文升任吏部尚书的焦芳为人邪恶,一心向上爬,但皆被刘健、谢迁所抑,“乃深结阉宦以自固”。正德皇帝即位不久户部尚书韩文报告财政吃紧,大臣们廷议认为,“理财无奇术,唯劝上节俭”。当时任吏部左侍郎的焦芳参加了这次讨论,他知道左右有窃听者,就故意大声说:“庶民家尚须用度,况县官邪!谚云:‘无钱拣故纸。今天下逋租匿税何限,不是检索,而但云损上,何也!”他就是靠这种投其所好的办法取得了明武宗和宦官们的欢心。他之被任命担任吏部尚书,是明武宗和宦官们任用亲信的一个重要事件。
明孝宗为明武宗留下来的“忘身徇国”的大臣兵部尚书刘大夏,在正德元年五月也被批准退休。他在明武宗即位后屡次建议裁撤镇守太监和传奉武臣,又曾上言:“镇守中官,如江西董让、蓟州刘琅、陕西刘云、山东朱云,贪残尤甚,乞按治。”这些都惹得明武宗和其周围的宦官们大为不悦。在批准刘大夏退休时,明武宗亦“赐敕驰驿归,给廪隶如制”。这种礼遇与对马文升的处理办法一样,不过是表面文章,其真意仍是排斥异己的正直臣僚。正直的臣僚在排斥、打击面前不易其节,其继续留任者仍在不断提建议、进谏言,对日非的朝政极力匡正。
正德元年(1506年)六月,许多大臣以灾异而应诏陈言,刘健等看到这些奏章后,为了便于明武宗“朝夕观省”,特地将之摘录、分类,送给明武宗,请他置于案头。其所分类别有:“无单骑驰驱,出入宫禁”,“无频幸监局,泛舟海子”,“无事鹰犬弹射”,“无纳内侍进献饮膳”等,皆针对当时存在的实际问题而言。八月,刘健等又上言批评明武宗视朝太晚,指出“近者两月以来,或至日高数丈,侍卫执役人等不能久立,俱纵横坐卧,弃仗满地,四方朝见官吏,外国朝贡使臣,疲于久候,非但精神困倦,抑且废时误事”。此外,还明确地向明武宗说:“早朝乃人君首务”,要求他不要将“圣心别有所系”。为了彻底解决问题,刘健等又决定设法铲除“八党”。
当时给事中陶谐、御史赵佑等交章论劾八党,明武宗把奏章下内阁议论,刘健等“持之甚力”。接着户部尚书韩文合九卿诸大臣又上一疏。这个奏疏由郎中李梦阳具草,韩文删定。韩文认为“是不可文,文恐上弗省;不可多,多恐览弗竟”,因而写得既简单,又通俗。它简洁明快地声讨了八党的罪恶,分析了其严重后果,严正地要求明武宗“奋乾纲,割私爱,上告两宫,下谕百僚,明正典刑”。
明武宗看了乃至“惊泣不食”,于是一天中三次派司礼太监陈宽、李荣、王岳等至内阁商讨处理办法。明武宗的意见是把刘瑾等安置在南京,但刘健、谢迁等人却打算趁机杀掉他们。刘健“推案哭曰:‘先帝临崩,执老臣手,付以大事。今陵土未干,使若辈败坏至此,臣何面目见先帝!”王岳是宦官中难得的一个正直人士,平时对刘瑾等八人的胡作非为就非常不满,他把刘健的话全向明武宗作了汇报,并言“阁臣议是”。阁臣刘健等与韩文及诸九卿相约第二天伏阙力争,而与太监素有勾结的焦芳把消息飞报刘瑾。刘瑾大惊,率马永成等共八人连夜去见明武宗,围着明武宗哭泣,明武宗为之心动。
刘瑾乘机告黑状,说:“害奴等者王岳。岳结阁臣欲制上出入,故先去所忌耳。且鹰犬何损万几!若司礼监得人,左班官安敢如是!明武宗听后大怒,立即命刘瑾掌司礼监,马永成掌东厂,谷大用掌西厂(西厂成化十八年罢,这时又设),并连夜逮捕王岳,发落南京充净军。第二天诸臣上朝将伏阙,发现形势大变,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个内阁大学士遂上疏乞休。明武宗与得胜的太监们批准了刘健谢迁致仕,而李东阳因前此争论刘瑾等问题时语气稍为缓和,得继续留任。王岳在赴南京途中,被刘瑾派人杀害。从此中外大权悉归刘瑾,刘健、谢迁等的除八党活动彻底失败。时在正德元年(1506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