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人的描述中罗斯福并不优秀。这 些人中,有一个法国人,名叫阿尔杜尔·孔特。他评价罗斯福。一个肤浅的人,一个平庸的学生, 没有毕业证书的大学生,一个没有生意的律师,他彻底投身于政治 只是由于机会,由于他喜欢赌博。他因为富有而不真正知道钱为 何物,所以他在政治中预感到了一个奇妙的领域,他在其中将消耗其战斗的欲望和蓬勃的生气。“他喜欢排场,”他明确地说,“他在权力中既寻求其本质又寻求其装饰,他具有一种强大的想像力和深刻 的舞台感,能够组织奇妙的场面,脸皮相当厚,足以肆无忌惮地利用 蛊惑人心的宣传,玩票作风也相当浓,以脸皮厚为乐,他从未解决过 一个重大问题。”像许多才能超群引人注目的人物一样,他是个迷信 透顶的人,喜欢西部片,不满足于珍馐美味,能够在无意中发怒。总 之,人们知道他不太喜欢自我修养。
社稷栋梁?心血来潮之徒?历史没有裁断。有一点是确实的,要想抵抗住罗斯福 的魅力,要想让他保持持续的警惕性,要想让他服一剂药,得有点性 格才行。人们难以想象罗斯·麦金太尔博士能够与这样一位患者 平起平坐。这大概解释了为什么这医生启程去雅尔塔时表现出那 样一种令人放心的平静。
自我供职直到1942年,”他写道,“总统从未生过病。”如果说 他在九年中未曾签署过一份有关他的患者的健康状况的医疗公告, 倒是更接近事实。
向白宫呈送的第一份简报写于1943年圣诞节。简报说感冒使 总统不能离开房间。感冒恶化,转成气管炎,将会引起肠功能紊乱。 麦金及尔宣布他已就此拟定了一项详细的医疗方案。1944年春 天,3月,5月和8月这场好斗的感冒屡屡发作。每一次,麦金太尔 博士都更换医疗方案,让大家知道,并且明确指出,对于他那样年纪 的人来说,总统的状况极好。
今天,当一个伟大人物频繁卧床,当他越来越多地不在国家事务中露面已无法隐瞒的时候,没人会认真对待那些谈到顽固性感冒 的医疗公报。诊断是方便的,却几乎总是掩盖着另一种更令人不安 的病症。1944年,在华盛顿,麦金太尔博士乐观的公告并未能欺骗 那些接近总统的人。显而易见,他日益衰弱。
秋天,麦金太尔海军少将宣布罗斯福血压偏高,但未告知数 字。他将其归之于总统进行的第四次旨在再任的竞选所造成的 疲劳.
应该承认,竞选运动令人筋疲力尽。1932年,在任总统赫伯 特·胡佛,虽是个优秀的管埋者,在罗斯福面前却轻若鸿毛。民主 党的海潮将他席卷而去。罗斯福在1936年和1940年又以同样的 压倒多数当选。但是,在1941年,一旦美国参加席卷欧洲的战争显 得不可避免时,民众的热情就开始低落了。
“像以往一样,我们试图袖手旁观,”当时的参议员哈里,杜鲁 门在私人日记中写道。“我们拒绝相信我们将被拖进去。伟大的领 袖告知全国,这是可能的。他被拖入泥掉,名誉受到损害,被人嘲 笑,但他并未失去勇气。必须如此,方能唤醒和动员起这个巨大的国家,制订有史以来 最为庞大的战争生产计划,为盟国、俄国人、英国人、中国人直至澳 大利亚人生产大炮、坦克、飞机和食品,建造最大的舰队和最有效最 强大的空军并使之投入战斗,装备相距两万公里的两条战线上的 850万士兵,
努力是巨大的,但有争议。许多美国人对强迫他们接受的牺性 表示不满。如果说1932年胡佛抵抗不住罗斯福的话,1944年同在职总统角逐的共和党新优胜者托马斯.杜威就不一样了。他在与 横行美国东海岸的诈骗分子们的斗争中以雷厉风行著称。1944年 11月,罗斯福仅在终点线上险胜这个顽强的家伙。一场艰苦的 比赛。
在罗斯福总统第四次当选的那一天,看到他的人忘不了他行动 的艰难,费了多大力气才作完就职演说。他们还记得,罗斯福赢得 第四次以及前几次成功所依仗的人,哈里,霍普金斯,情况更槽。
哈里·霍普金斯不仅仅是个心腹谋士,他简直与总统本人一般 无二。他是个优秀的卫理公会教徒,美国共济会的高级人士,如同 他自1928年就支持的罗斯福一样。他成为他的心腹,取得了他的 信任,后者的一切政治选择都是在他的建议和推动下作出的。
“他们共同培育了一种对救世主义、没有障碍的自由、适宜的世 界主义的强烈兴趣。”阿尔杜尔,孔特写道。
霍普金斯是个杰出的外交家,厕身于总统最可靠的合作者之 中。他的微妙而困难的使命,特别是与斯大林、丘吉尔、庇护十二和 戴高乐将军所打的交道,无计其数。他痛恨希特勒和纳粹主义。然 而,在美国,罗斯福的政敌对他的方法和效率提出异议。他与总统 样,性喜奢华挥霍,这使他成为政治评论家心爱的靶子。他终生 成为他为之效劳的伟大人物的挡箭牌。
和罗斯福一样,霍普金斯也是大病缠身。但是,当时人们只知 道他的病情的一部分。1936年,他在胃部多次出血之后,做了一次 胃手术,手术表明存在着一种癌性扩散的溃疡。胃的部分切除使他 的生命为时不久。自1941年开始,每个月医生都说他只能活几个
星期了。那是一种少见的病,被称为同色病,起因于机体中含铁过 多,无疑是为补充出血而进行的多次输血造成的。这种病使他日渐 衰弱,也加重了终于在1946年夺去他生命的肝癌。他周期性地受 到可怕的病痛的折磨和消耗,每次他都在惊讶地同伴面前站起来, 几个小时之后又倒下了。他是一团烈火,然而是飘摇不定的烈火。
在萨基机场,1945年2月3日,罗斯福被警卫抱到汽车上。这 -天,霍普金斯是被用担架抬下飞机的。在雅尔塔,大多数情况下 他也是躺在担架上进会议室的。两个残废,最后的日子实际已屈指 可数,美国总统只比他忠实的助手早死几个月。而迎战斯大林的重任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