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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之际的政治舞台上，曾活跃着一些“奸邪”。比如被视为隋朝奸臣，又在李建成与李世民争储时首鼠两端的封德彝，比如站队唐高宗支持废王立武，从而笑里藏刀、作威作福的李义府。然而，他们的结局都不算太好。丑事曝光后，已故的封德彝被李世民改了个“缪”的恶谥；李义府则在遭流放后，直接被唐高宗钦定了永不赦免，悲愤而死。

还有这么一个官员，堪称是隋唐之交数十年间，最爱拍马屁而且善终的人，他就是赵元楷。

02

出身天水赵氏这一名门望族的赵元楷，父亲便是隋朝初年宰相赵芬，非常受文帝杨坚信任。凭借着家族名望和自身才干，赵元楷逐渐做到了地方高官，到隋炀帝大业末年时，他已任历阳郡的郡丞，按照隋末具体情况，相当于该地实际上的一把手。众所周知，隋炀帝杨广偏爱江南，曾三下江都（今江苏扬州），甚至在中原大乱后，杨广还准备迁都丹阳（今江苏南京），而历阳郡（今安徽和县）正是丹阳门户之所在。

赵元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升官发财的机会，他伙同庐江郡丞徐仲宗、江都郡丞王世充等人。大肆剥削治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进贡给身在扬州的隋炀帝。那位昏君在北方不称心，来到江南后收到众多讨好，自然大喜，当即把这些官员全数擢升提拔。王世充被升为江都通守，而赵元楷被升为江都郡丞，来到了杨广的身边。他二人一个搜刮民间美女给皇帝取乐，一个负责管理宫廷酒食，江都皇城内可谓歌舞升平。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三吴地区的老百姓，不是被官吏打压，就是遭贼盗劫掠，已经民不聊生到以树根、泥土为食的地步，终于上演了人吃人的惨剧。

03

江都政变后，赵元楷随宇文化及部队北上，历经一系列变故后，在返回长安途中遭遇了贼人，虽然赵元楷像条泥鳅一样仅以身免，但他的妻子崔氏却成了俘虏。贼首眼见崔夫人气度非凡，想要威逼崔氏改嫁于他，崔氏被扒光了衣服仍不从，最终被贼人乱箭射杀，堪称是一位烈女。

和自己坚贞不屈的妻子比起来，赵元楷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谄媚小人。进入唐朝后，他死性不改，在溜须拍马这方面，大有一条道路走到黑的姿态。起初，赵元楷认准了太子李建成这条大腿。李建成某次前往骊山温泉，得人进献一条鱼，准备让厨师处理这份食材时，坐在一侧陪同的赵元楷，竟然主动请缨，起身要求为太子展示自己的厨艺，做一道鲙。虽然切生鱼片其实也费不了什么刀工，但赵元楷的丑态，已经跃然于眼前，李建成并不昏庸，婉拒了赵元楷的请求。

04

整个唐高祖武德年间，赵元楷为官，保持着自己的一贯作风，在司农少卿这一负责掌管粮食仓储的要任上，他仍然大行聚敛之道，借此讨好达官贵人们。直到太宗李世民即位，提出反腐倡廉的口号，他才稍微有所收敛。贞观二年时，有位叫窦静的司农寺官员，丝毫不给赵元楷半点面子，对着官署大门放言：“隋炀帝奢侈重敛，司农非公不可；今天子节俭爱民，公何所用哉！”一番话，让赵某人好生惭愧。

果不其然，大概此后不久，赵元楷就被李世民外放了，而且一出长安就是多年。贞观十二年，唐太宗李世民从洛阳西返途中，来到了必经之地蒲州（今山西永济），顺便考察一下民生。让李世民大跌眼镜的是，父老乡亲们一个个的全部身着黄纱单衣，在装饰得非常华丽的亭台楼阁旁等候着圣驾。很快，地方官府又送来了一百多只羊和数百条鱼，说是给皇亲国戚们享用。

经历过隋末的战乱，唐朝初年民生凋敝，加上天灾频繁，地方还这么折腾，岂不是和李世民自己的主张背道而驰了！一问此地是谁在负责，果不其然，蒲州刺史赵元楷是也！李世民有点生气，叫来赵元楷就是一通责备：“朕在黄河洛水之间巡视，凡是有什么需要，都是由国库供应的。你这么搞，还是隋朝那套作死法！”不过，谅在赵元楷也是老资历官员，李世民的语气有所缓和，“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你要好好体会我的心意，把以前的老做法改掉，听到了吗！”

据《贞观政要》记载，经太宗这么一顿批评，赵元楷吓坏了，又羞又惭，绝食几天就死了，然而这却是一条错误的史料。首先，赵元楷混迹官场多年，脸皮又是比皮鞋底子还厚，何至于这么不抗击打。其次，有其他史料记载，赵元楷此后仍然在政坛上活蹦乱跳，又干了些“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行径。

05

贞观十四年，发生了件大事，侯君集率军攻灭了高昌国。赵元楷也身在其中，担任灭高昌的行军总管之一。唐太宗接到喜报不久，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桩桩恶心事。先是有关部门弹劾主将侯君集自己带头，放纵将士私取高昌珍宝，其后又是副将薛万均私通高昌妇女的丑事被曝光，但由于他们确实立下大功，瑕不掩瑜，所以皇帝一律不问。

然而，在看到御史的下一条弹劾后，李世民被恶心到了。

据说行军途中，侯君集的战马得了病，额头生蛆长疮。赵元楷身为行军总管，为讨好主将，竟亲自用手指沾了脓疮（马的），然后放到鼻尖，闻了一闻。至于赵元楷当时会是什么神情，那是李世民实在无法再想象下去的了……“贬，把他给朕贬得越远越好！”赵元楷就此被贬到处州，也就是浙江丽水当刺史去了。光是这条，就足以奠定赵元楷隋末唐初第一“舔狗”的地位，何况他的“伟绩”实在过于丰富多彩。

06

本来，故事到这应该结束了，但根据相关文献和墓志等史料的记载得知，赵元楷人生的终点并不在江南。唐高宗永徽五年，距赵元楷被贬处州十四年后，在《万年宫铭并序碑》上出现了高宗亲撰的赵元楷名字，时任殿中监，至于是通过何种方式回到朝廷的，就不为人知了。大抵一两年后，这位经历了隋末唐初数十年风雨的金牌马屁精，终于到了致仕退休的年龄，后来善终。

赵元楷这么一个典型的谄媚小人，能被两朝四代皇帝重用，不可不谓是一道奇景。

本文作者：天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