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两代在皇帝对待皇室宗亲的态度上有很大的差异,这其中最有趣的现象之一就是:明朝的藩王非有诏不得入朝,而清朝的宗室则是无圣命不准离京。本质上,二者都希望防范那些天然具备继承权的宗亲对皇位的威胁,尽管两者的手段和效果各有不同。清朝的做法显然更加巧妙。
明朝的分封就藩制试图将皇子、王爷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这种做法到底有什么优点呢?自古以来,皇帝的女人和儿子都很多。尽管嫡长子继承制自夏商周以来已经确立,但由于皇位争夺的残酷性,能继承帝位的嫡长子往往寥寥无几。事实上,皇子们在某种程度上拥有平等的继承权,导致了历史上无数的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甚至一些皇帝上位后,会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杀掉所有兄弟,以消除威胁。比如,秦二世胡亥就曾下令杀掉自己的兄弟,结果外敌入侵时,宗室无人,皇朝也因此动摇。 汉高祖刘邦起初并非贵族出身,因此他对家天下的想法非常执着,他甚至定下了非刘氏为王者,天下共击之的规矩,全面铲除异姓王。表面上,这一做法促进了皇位的稳固,但几十年后,汉景帝时爆发的七国之乱却是刘家自己搞出来的叛乱,这与他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 为了避免皇子和藩王作乱,后来的朝代都采取了防范措施。明朝的建立者朱元璋,和刘邦一样,认为将国家交给别人是不安全的,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儿子们分封到各地镇守一方。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可以替朝廷防范外敌。但这种做法也有弊端,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当时的燕王朱棣。朱棣拥有地方、军队和财富,他最终发动了靖难之役,成功夺取了皇位。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再发生,朱棣对藩王进行严格的限制,宣布各地藩王不能再拥有军队、领地和税收权,实际上将他们软禁在自己的封地,变成了名义上的尊贵王爷,没有实权。经过这一改革后,明朝的藩王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皇位的力量,皇帝的统治变得更加稳固。清朝则采取了封爵固京制,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做法,旨在将皇子和王爷留在京城,直接掌控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根据明制,藩王如果没有圣命,私自进京的话,锦衣卫可以将他们抓捕并关押。但即便如此,在明武宗朱厚照时期,仍然爆发了宁王之乱,虽然事件很快被平定,但也暴露了分封就藩制的弊端。相比之下,清朝的封爵固京制更加严格。清朝的王爷在外既没有封地,也没有军队,也不能收取封地的赋税。而且,清朝取消了前朝的一些传统王爷名称,如秦王赵王等,取而代之的是睿亲王雍亲王宝亲王等更具礼仪性质的称呼。 对于清朝的皇帝来说,把宗室成员留在京城监视,远比将他们放在外地更为安全。这些王爷虽然有府邸和月俸,但如果皇帝不信任他们,他们就没有任何实权。除了那些世袭的有功王爷外,大多数王爷的爵位会逐渐递减,几代之后,如果没有任何显著的军功或政绩,他们的封爵就会逐渐被削弱,最终可能只剩下一个名义上的宗亲头衔,既没有实权也没有前途。这种制度就像《红楼梦》中的荣宁二公一样,到了第四代,爵位已经缩水到镇国将军这一虚职,这样的安排有效抑制了宗亲的权力。总的来说,清朝的封爵固京制通过严格控制宗室成员的权力,避免了他们的叛乱,并在历史上长期保持了政权的稳定,至康熙时期,也仅有九龙夺嫡这类较为激烈的争斗,基本没有听闻有满洲王爷反叛的事件。这也证明了封爵固京制的成功与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