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0月29日,是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日子,这天时任中央委员、兰州军区司令员的韩先楚非常激动,因为他就要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湖北省红安县高楼生产大队吴家嘴村了。
韩先楚从红安县城到吴家嘴村大约有20公里的路程,韩先楚和随从人员一起乘坐一辆面包车前往,平日里坐车,韩先楚总是坐在后排,今天他却执意要坐在前面,说是视野开阔,他要好好看看家乡的山山水水。
韩先楚刚到村里,乡亲们就朝他围拢了过来,韩先楚逐个向乡亲们打着招呼,缓慢地向村中走去。突然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挤进了人群,她边哭边喊:“祖宝,祖宝!”
“祖宝”是韩先楚的乳名,他听见这叫声后,急忙迎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老太太的手,然后叫了声“秀姐”,眼泪夺眶而出。
韩先楚出生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他在少年时就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全靠村里一个叫“秀姑娘”的女孩接济,才勉强活了下来,两人亲如姐弟,韩先楚一直叫她“秀姐”。如今一别几十年,当年的“秀姐”早已变成了“秀奶奶”,但韩先楚仍对她十分尊重,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韩先楚和乡亲们韩先楚回到自己的故居后,村民们也都跟着进来和他拉家常。有一位叫闵永进的村民是韩先楚儿时的玩伴,韩先楚见他身披一件破棉袄,下穿一条单裤,裤脚卷起,脚蹬一双草鞋,冷得瑟瑟发冷,即便在火炭盆旁也打着哆嗦。韩先楚便脱下身上的皮大衣递给闵永进说:“永进,这皮大衣我不穿了,送给你了!”
闵永进连忙推辞:“这怎么行呢?我冻着了不打紧,可是你冻坏了身体,我们担待不起呀!”
公社书记也忙劝阻:“韩司令,你在西北天冷,这大衣你留着穿吧!永进没穿的,我们给他发救济款买。”
韩先楚却坚持说:“让他穿吧,不要多讲。”他一眼望去,发现像闵永进这样衣衫单薄的乡亲不在少数,这让他的心里十分难受。
韩先楚在和乡亲们聊天的过程中,得知整个高楼生产大队605户人家、3092人全年人均收入才77元、还有许多乡亲解决不了温饱问题时,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将竟然流泪了:“没有想到解放30多年了,乡亲们还是这个样子,我韩先楚对不住你们!”
韩先楚(左一)乡亲们却安慰韩先楚说:“我们习惯了,但求不受人欺负,心里舒坦,只要你不忘记我们就行。”
韩先楚擦干眼泪,对秘书说:“你了解一下,现在共有多少户缺吃少穿,生产队还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我们回去以后想办法。”
这天韩先楚忙着走家串户,访贫问苦。在离开吴家嘴村前,韩先楚与乡亲们依依惜别:“等我退休以后,要来家乡给你们当个顾问,咱们一起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不过我也是年近古稀的人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与你们见面了,咱们合个影、留个念吧!”
韩先楚和乡亲们合影韩先楚回到县城后,马上让秘书接通兰州军区的电话,并传达他的命令:火速向红安县调拨5万件旧军大衣。
秘书感到十分为难,小声地问韩先楚:“这笔钱……从哪开支?”
韩先楚听后火了:“没地方开支,从我的工资里扣!我死了以后,再扣我儿子的,孙子的,子子孙孙地扣下去!”
秘书不敢犹豫,马上去打了电话。此时韩先楚又深情地对秘书说:“你知道吗?红安在革命战争中死了多少人?建国后统计人数有33万!红安过去叫黄安,红安的‘红’字是无数革命烈士鲜血染红的,5万件旧军大衣算什么?他们早就有权得到,我们愧对父老乡亲啊!”
11月14日,韩先楚来到武汉,他向湖北省委书记陈丕显、省长韩宁夫介绍了红安县的情况,并提出了减轻老区农民负担、增加经费投入等建议。陈丕显和韩宁夫表示赞同,他们当即决定减免革命老区当年上交余粮,并增加了抗旱经费。
韩先楚(左)此次回乡只是韩先楚关心革命老区的一个缩影,韩先楚虽然一直在军队任职,但他经常到地方进行走访,关心民生疾苦。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韩先楚是提出扶贫政策的第一人。
1978年夏天,中央决定在召开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先召开中央工作会议,中央专门发出通知,要求中央委员们为会议研究经济政策等问题做好充分准备。韩先楚接到通知后,先在兰州军区内部开了个座谈会,参会的有军区主要领导和一些机关的同志。
韩先楚在会上说:“我从福州军区调来兰州军区工作已经多年,这些年走访了西北许多地方,做了一些初步的调查,看到西北的老百姓太苦了!建国都快30年了,可是农村的生活状况,还是同当年我们红军长征到达陕北时的水平差不多啊!我们有责任为贫苦农民讲讲心里话,有责任帮助他们改变现状。我准备到中央去放一炮!”
有位领导提醒韩先楚说:“向中央反映情况和意见,我完全赞成。不过,你不能到中央去放炮,搞不好可是要挨整的噢!”
韩先楚却说:“你们不要怕,要戴右派帽子,只给我戴,与你们无关!”
韩先楚参会的同志都被韩先楚的勇气感染了,大家决定集思广益,协助韩先楚完成给中央的发言。经过两个多月的调研,这份发言终于完成了,主要内容是这样的:
要对老区和贫困边远地区采取特殊的扶持政策,适当减免农业税收,人均口粮不足三石六斗的应免征公购粮,给这些贫困地区的农民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同时还要适当提高农产品的收购价格,降低支农产品的销售价格。
1978年11月,党中央在北京召开了工作会议,韩先楚在会上进行的发言得到了参会人员的广泛赞同,邓小平也称赞不已,他专门在会议的闭幕式上讲话说:“在西北、西南和其他的一些地区,那里的生产和群众生活还很困难,国家应当从各方面给以帮助,特别要从物质上给以有力的支持。 这是一个大政策,一个能够影响和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政策,建议同志们认真加以考虑和研究。”
韩先楚和妻子1979年9月28日,党的十一届四中全会正式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加快农业发展若干问题的决定》。《决定》正式提出了一系列扶持革命老区和贫困边远地区的扶贫措施,韩先楚对此可谓是居功至伟。
1986年3月,韩先楚病重,在武汉住院治疗。有一天,韩先楚对夫人刘芷说:“我的身子骨怎么样,你是知道的,红安怕是再不能回去了。我要是去世了,就让我回红安去,让我的灵魂与父老乡亲们永远相伴,相依……”
1986年10月3日,韩先楚病逝,享年73岁。噩耗传来,60万红安人民自愿来到县城参加悼念活动,久久不愿离去……
1987年5月18日,韩先楚将军的骨灰被送回红安,安葬在红安东郊的黄麻起义和鄂豫皖烈士烈士陵园。
韩先楚将军墓作者简介:帝哥,一位90后上班族,专职写作2年,已在各大自媒体平台发表多篇10万+的爆文。如果你对自媒体、写作、赚钱感兴趣,想每个月都能靠下班时间做副业、兼职,可以搜索关注我的公众号“帝哥说史”,一起探讨一起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