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百万大军的侵华日军最高指挥官,听到投降指令时的反应,藏着整场战争最讽刺的真相。冈村宁次手里那105万兵力,彼时还盘踞着中国大片国土,可一纸投降令,就让这支侵略机器戛然而止。
1944年11月接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后,冈村宁次一直没觉得战争会输。他手下有27个师团、34个独立旅团,华北、华中、华南都有他的驻军,1945年8月甚至已经集结10个师团,筹划着进攻重庆的战事。在他看来,手里的兵力、火力都还够用,再拼一把说不定能拿到更好的局面。
8月10日,重庆电台的投降传言第一次钻入耳膜,冈村宁次当场就断定是“心理战”,立马给东京发电报质询。当天大本营反而发来“大陆第1378号令”,让他全力迎战苏军,这更让他坚信投降是谣言,转头就部署起长江防务。可混乱很快来了,8月12日陆军大臣的密电承认正以保留天皇制为条件接受《波茨坦公告》,他握电文的手指都绷得发白,指节泛着青,可几小时后老友梅津美治郎又发来了“宁可玉碎,决不收兵”的指令,他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骂了句“虚张声势”。
接下来两天,东京的命令跟翻书似的变:13号让他调兵支援满洲,14号中午还说“就地击溃来攻之敌”,他刚把全军备战的训示发下去,钢笔水还没干,两小时后就收到“最坏事态已成定局”的急电。这位平时号称“战场剃刀”、从不慌神的将领,那天在办公室里绕着桌子转了好几圈,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灰掉了满桌子。连夜把驻华海军司令、日本大使叫过来密谈,几个人关在屋里到凌晨,最后也没个准主意,只说“要么接着打,要么赶紧撤”,可怎么打、怎么撤,谁也说不清楚。
8月15日上午9点,陆军次长的急电直接拍到桌上,白纸黑字写着“全体军官必须收听正午天皇‘玉音’”。南京那天热得邪乎,气温快到40度,冈村宁次让参谋把所有将官叫到司令部大院,所有人都穿着笔挺的军装,军靴踩在滚烫的石板地上,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广播响的时候,杂音特别大,天皇那含糊的声音传出来,刚开始还有人没听清,等“接受《波茨坦公告》”几个字飘过来,大院里瞬间没了声音。冈村宁次站在最前面,汗顺着脸颊往下滴,砸在军装上,后来他在回忆录里就写了四个字:“晴天霹雳”,再没多提一个字。
广播停了三分钟,没人敢动,连咳嗽声都没有。冈村宁次突然转过身,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似的:“诸君,收拾行装吧。”可他心里压根没服,下午把心腹叫到小会议室,桌子上摊着华北地图,手指在山东那块儿戳来戳去,说“要不咱把部队往那儿撤,弄个‘独立军政区’,我来管,还能接着扛”。可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士兵扔枪的声音,有个参谋跑进来报告,说下面连队都乱了,兵都想回家,没人愿意再打。他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把笔一摔,骂了句“一群废物”,才算断了这个念想。
散会后,他单独把参谋长留下,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宪兵队的名单,封皮上还盖着“绝密”的红印,纸都被翻得发皱。他把纸袋塞给参谋长,声音压得特别低:“烧了也行,找个地方埋了也行,总之不能落到中国人手里。”说完还往门口看了一眼,生怕有人听见。下午三点,他总算向全军发了停战令,可又偷偷加了条:“武器都保管好,绝不能交给共军”,到这时候还想着搞小动作。
9月9日南京受降那天,会场外新六军的美式步枪架得整整齐齐,枪上的刺刀反光晃眼。冈村宁次走进大礼堂的时候,没人见过他那样——平时挺直的腰杆弯了点,脸色白得跟纸似的,走路都有点飘。签字的时候,笔在手里攥了半天,落下的时候还是抖,本来该盖在名字旁边的章,歪歪扭扭盖到了纸边上,他自己瞅了一眼,又没敢改。交佩刀的时候,手指攥着刀鞘,指尖都泛白了,把刀递过去的瞬间,头低得快碰到桌子,眼睛盯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谁能想到,这么个手上沾了无数中国人血的战犯,后来因为给国民党递了“剿共建议”的纸条,居然没被判刑。1949年他坐着船回日本,下船的时候穿了件普通的和服,低着头走,没人知道他心里想啥。当年手握105万大军,听见投降时又懵又不服,签字时手都抖,最后却能安安稳稳活到90岁,1966年才死。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他到死都觉得自己还有一战之力,却从来没想想,这场仗本来就不该打。一个战犯最后能善终,到底是历史没逮住他,还是那会儿的局势太乱,让他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