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魏和西魏,这两个由北魏分裂而出的国家,在分裂之后逐渐走向对立的局面。加上南方的萧梁,中原地区再次陷入了类似三国鼎立的混乱局面。撇开南方萧梁不谈,西魏起初在各方面都落后于东魏。然而,仅仅经过四十多年,西魏(北周)就从全面落后迅速崛起,最终战胜东魏(北齐)。那么,为什么在短短四十年间,西魏能够从一个弱小国家变为强大帝国?两个同源的朝代,为何命运迥异呢?
高欢的崛起与北魏分裂密不可分,而绕不开的人物就是高欢。高欢出身贫寒,少年时寄居在姐夫——一个狱卒的家中,环境艰苦,成长过程中曾是一个小混混。如果不是命运的转折,他可能只会在历史的长河中默默无闻。然而,他的人生第一次重大跨越来自婚姻:与娄氏结婚成为改变他命运的关键一步。当时,高欢还在城墙上做苦力,但娄家小姐一眼相中他,不仅心甘情愿投怀送抱,还带来丰厚的嫁妆。这笔嫁妆让高欢在乱世中结识豪杰,也为他日后的权力之路提供了重要支持。 那么,娄家小姐为何会看重高欢?原因之一是高欢长得非常英俊。北齐皇族素以俊美著称,尤其是兰陵王的记载至今流传,而作为第一代的高欢,自然不逊色。在北魏六镇叛乱时期,北魏局势已显混乱,高欢一度被卷入叛军,但他看出乱军毫无希望,及时脱身投靠尔朱荣。尔朱荣的能力和掌握的军队,为高欢提供了巨大的助力,这远胜于留在叛乱军中。 加入尔朱荣阵营后,高欢开始出谋划策,目的就是提升自身权力。趁孝明帝与胡太后矛盾,他建议尔朱荣清君侧,从而推动北魏末年的乱局正式开启。尔朱荣进洛阳废少帝、杀胡太后,立元子攸为帝,即孝庄帝。高欢随之获得晋州刺史之职,拥有了自己的地盘,从此不再完全依附他人,并开始谋划未来。后来孝庄帝因不满尔朱荣而遭尔朱兆进攻,高欢虽手握一州之地,无法直接抗衡尔朱兆,却通过写信表明态度,并成功拉拢尔朱兆得罪的汉族与鲜卑大臣,同时收编六镇乱兵残余势力,从而获得争夺天下的实力。 高欢的崛起,可以说是在北魏乱局中每次都做出了最优选择,每一次选择都让他的实力进一步提升。他的谋略天赋让所有人和事件都成为了他向上跃升的跳板。永熙二年(533年),北魏分裂,高欢抓住时机击败尔朱兆,结束了尔朱氏掌控北魏大权的历史,并立元脩为帝,史称孝武帝。然而,高欢并未留在都城洛阳,而是回到晋阳远程操控朝政。孝武帝不甘心沦为傀儡,在斛斯椿的挑拨下,暗中积蓄力量,谋划北上夺权。但高欢早已看穿,直接以清君侧的名义率军南下制止。 面对高欢的军队,孝武帝必须做出抉择:留下将被废黜甚至丧命,离开又能去哪里?有人劝他投奔南梁,显然荒谬;有人建议去荆州投靠贺拔胜,但孝武帝对荆州不信任且防御薄弱,只得投奔关中的宇文泰。宇文泰能掌控关中,部分原因是孝武帝的西逃间接促成了他掌权。尽管有人反对孝武帝西行,担心宇文泰不忠,高欢仍多次写信劝其回京,但孝武帝未回应。随后,高欢立元善见为帝,史称孝静帝,至此北魏正式分裂:东魏由高欢掌控,西魏由宇文泰掌控关中。 北魏分裂后,东魏与西魏围绕正统先后爆发五次大战,互有胜负。西魏起初力量弱小,东魏占据北方东部富庶地区,人口和资源均超过西魏。双方军事力量均源自北魏六镇军户,但宇文泰仅掌控怀朔一镇兵力,却在历次战斗中越打越强,最终难以被东魏彻底击败。尤其是第四次邙山之战,东魏虽一度反败为胜,但高欢未能趁胜追击,使宇文泰得以改革,实施府兵制,为日后西魏崛起奠定基础。高欢三年后再度进攻西魏,却在韦孝宽抵御下失败,六十天后高欢病逝,东魏权力交给高澄,其死成为天下格局变化的起点。 高欢去世后,东魏与西魏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为西魏争取宝贵喘息时间。西魏在宇文泰改革下稳固势力,而东魏内部连年内乱,为西魏和北周积累实力创造条件。随后,侯景之乱在南梁爆发,宇文泰趁机占据益州和荆州,奠定了北周统一天下的战略基础。 东魏与西魏同源却命运迥异,关键在于胡汉融合策略不同。高欢依赖鲜卑贵族夺权,必须承认他们的特权,而汉人利益居于次位。北齐重臣几乎全为高氏皇族和鲜卑贵族,这种结构从立国至灭亡未变。鲜卑贵族势力过强时,北齐皇族会压制甚至杀害,如名将斛律光虽战功赫赫,却仍被杀。北齐缺乏统一有效的制度,官员依靠贪腐生活,战斗力和军队建设受限。而北周在宇文泰治理下,通过府兵制使百姓为国家而战,形成了关陇集团模式。总体来看,东魏与西魏虽然同源,但因高欢与宇文泰采取完全不同的治国策略,导致两国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高欢过度依赖鲜卑武人,使东魏和北齐始终保持典型的胡人政权特质;宇文泰则通过制度改革与汉化融合,最终让西魏(北周)逐步强盛,实现统一天下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