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5年,英国驻的黎波里领事馆收到一封信。信件描述了三百名欧洲女性在北非奴隶集市上的遭遇她们被明码标价竞拍选走。她们不是犯人,也不是战俘,仅仅因为长着一张“白人脸”,就成了最抢手的“商品”。
这封信让当时的英国议会炸了锅,开始出手处理。
提到奴隶贸易,大家条件反射想到的是非洲黑人被贩卖到美洲,干苦力、采棉花。但几乎没人知道,在地中海的另一边,白人也曾被成批成批地抓走,尤其是东欧和巴尔干的女性,甚至当时金发女性有“奢侈品溢价”。
她们被装船、拍卖、送入后宫,甚至沦为权贵间的“外交礼品”。
白奴贸易,持续了整整三个世纪,从15世纪一直延烧到19世纪,涉及人数超过120万。这是奴隶制崩坏前的最后一场“全球化悲剧”。
它背后不只是掠夺,更是赤裸裸的性别压迫、权力交易和地缘经济的合谋。
奥斯曼宫廷
白奴贸易的兴起,其实就是一场宫廷审美引发的产业链爆炸。奥斯曼帝国扩张路上,不止抢地盘,更顺手抢人。1475年拿下克里米亚的卡法港后,他们打通了通往东欧的“人口通道”;1517年控制埃及,再到1534年拿下突尼斯,地中海的南北两岸就像被一根粗大的吸管连起来,源源不断地把“人货”吸进奥斯曼后宫。
但真正把这条路走“熟”的,是北非的海盗集团。别看他们名义上是“海上强盗”,其实更像“职业中介”。巴巴罗萨兄弟这样的海盗头子,在奥斯曼皇帝的庇护下,既能抢人也能纳税,一边干劫掠,一边做生意。
供应端方面,克里米亚鞑靼人每年劫掠两万东欧人,特别偏爱乌克兰和波兰一带的农民。东欧在那时候是“人力富矿”,几乎没有防御体系,游牧民族骑马一冲,村庄就没了。被抢的年轻女性,直接装船运到北非市场,成了最受欢迎的“货物”。
奥斯曼后宫每年需要2000名白人女性,尤其是金发碧眼的,在市场上会溢价30%。当时的宫廷账簿里甚至有专门的“发色分类统计”。就像今天的高奢品牌限量款一样,越稀有,越值钱。
从某种意义上说,白奴贸易就是“边疆经济”的延伸。东欧边境的游牧民族,靠抢人换粮食、换马匹,再把这些“人货”送入帝国的奢侈消费体系。
这些被贩卖的女性,成了后宫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也成了地中海帝国经济循环的一环。
奴隶市场
如果你以为奴隶市场只是“暗箱操作”,那你就太天真了。在开罗、阿尔及尔、突尼斯等地,奴隶市场明码标价。不同的人种、年龄、性别、技能,甚至牙齿状况,都会影响价格。
1650年,在开罗的一个奴隶拍卖场,一名15岁的切尔克斯少女被标价为三匹战马;一位波兰工匠则相当于50桶橄榄油;而一位德国农妇,换回来的是一头骡子。
人命在这里,不如牲畜。
奥斯曼的采购官,会像挑选家畜一样检查女奴:三围、肤色、牙齿、发质都是定价标准。只要牙齿缺一块,价格就能砍一半。
这种赤裸的“身体资本”评估,不只是冷血,更是一种制度化的性别压迫。甚至可以说,它是今天选美产业的“祖宗”。
更讽刺的是,当这些女性被迫与主人生下孩子时,孩子依然属于奴隶阶层。1698年的一项法令规定,混血子女不能获得自由身份,必须登记在主人的财产名下。
比如匈牙利铁匠彼得的儿子,哪怕是“半个主人”,也得从小当奴隶。他没有姓氏,没有财产继承权,甚至不能选择婚姻。
这种“身份撕裂”的制度,让奴隶的后代很难逃出生天。他们既不是“奴隶”,也不是“自由人”,成了社会的灰色边缘人。几十年后,很多混血奴隶的后代在伊斯坦布尔、贝鲁特、的黎波里这些城市里游荡,找不到归属,也找不到尊严。
白奴贸易的终结
别以为这场奴隶交易是靠“人道主义觉醒”终结的。真正让它崩盘的,是炮火、棉花和技术革命。
1784年,英国舰队炮轰阿尔及尔;1801年,美国也干了一票,掀起巴巴里海战;1816年,英荷联军直接端了奴隶市场。看上去像是“正义出拳”,但背后的动机其实是贸易保护。
白奴贸易不仅劫掠平民,也威胁到了欧洲的地中海航线安全。英国和荷兰干脆动用军舰来“清场”。
但靠武力只能治标。真正让奴隶市场“亏本关门”的,是经济转型。
19世纪初,英国的棉花出口直接挤占了北非的奴隶交易利润。北非原本靠奴隶劳力种植橄榄、棉花,如今直接买进口货更便宜。
再加上蒸汽船的普及,海盗的帆船根本追不上现代商船。没有劫掠,没有供货,奴隶市场自然黄了。据统计,到19世纪中叶,北非的关税收入已经能替代掉60%的奴隶贸易利润,奴隶贩卖不再“划算”。
不过,就算市场没了,奴隶还在。1830年,法国占领阿尔及利亚后,普查发现不少白奴依然没有自由身份。
一些被赎回的奴隶回到欧洲,反而遭遇歧视。比如希腊医生米海尔,花了多年才赎回自己,却在欧洲被当成“异类”,因为他的语言、服饰、气质都被“穆斯林化”。
奴隶制带来的创伤,不止是身体的,还有深深的心理撕裂。
2019年,土耳其考古学家在伊斯坦布尔郊外发现一座万人奴隶墓,DNA检测显示,38%的基因来自东欧。
白奴贸易的故事被历史忽略,可能是因为“讲出来太不舒服”。它打破了“白人=殖民者,黑人=被压迫者”的简单叙事,也揭露了奴隶制度中最阴暗的性别逻辑,女性既是商品,也是制度的牺牲者。
更可怕的是,那套“人=商品”的逻辑,至今没有真正消失。
联合国数据显示,现代人口贩卖每年利润高达1500亿美元,尤其是东南亚、中东、非洲等地,女性和儿童依然是“高利润目标”。
今天的我们,以为科技和人权能阻止奴隶制重演,但事实上,只要利润还在,只要需求不灭,现代奴隶制就会以新的面貌卷土重来。
自由和尊严,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制度、文化和警觉共同守护的底线。当我们回顾白奴贸易的这段历史,不是为了反转谁对谁错,而是为了清醒,把人当成商品,文明就会从内部开始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