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工程”的典型案例。在贞观十七年,魏征去世不到一个月,李世民便下令推翻了魏征的墓碑。
魏征之所以遭到李世民的打压,主要有两大罪状:
首先,李世民深信魏征参与了太子李承乾的谋反。理由也并不复杂:魏征曾极力推荐的两位人物——悍将侯君集和宰相杜正伦,最终都卷入了谋反事件。
其次,令李世民愤怒不已的,还有一件事。有人向李世民举报,魏征每次写下那些著名的“谏辞奏折”时,都会先交给史官褚遂良审阅。而每当褚遂良看过后,总是提出修改意见。经过核实,确有其事。此举被认为是大忌——这相当于公开宣告,李世民和魏征之间所谓的“死谏”和“纳谏”其实是一场表演。
作为现代人,我们不应该幼稚地认为:李世民会虚心接受魏征的建议,而魏征则拼命“死谏”,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就是千古的明君与良臣的典范!如果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想正确理解李世民与魏征之间的关系,就必须回顾一下唐朝政治局势,尤其是“玄武门之变”后,局势的变化。
当时,河北和河南已经完全掌控在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手中,文官集团基本上倾向于支持太子。而其中一个关键事件,就是“刘黑闼之乱”。
在武德四年和五年(622年),河北军阀刘黑闼两度发动叛乱,席卷了山东一带(包括河北、河南、山东、山西、苏北等地)。李世民亲自出征,但却遭遇了重大挫败。最终,尽管洺水之战以微弱优势获胜,但李世民的损失惨重——部将罗士信、潘毛和王君廓战死,秦琼也在战斗中受伤。
李世民的胜利仅仅维持了三个月,到了622年夏天,刘黑闼再度卷土重来。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李建成在魏征的建议下,提前部署,趁机夺取兵权,并在与刘黑闼的决战中大获全胜。李渊顺势将河北、河南等地的管辖权交给了李建成与李元吉。
到了武德六年(623年),李世民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先发制人。但问题在于,成为皇帝并不意味着坐在龙椅上说一句话就能安抚天下。
治理国家,最重要的是得到文官集团的支持与配合,而且要有治理经验的文官集团。李世民的势力主要依靠军队——他是“马上天子”,而李建成一派则有大量文官支持。
因此,李世民要稳固自己的统治,必须获得文官集团的认同。为了表明自己不会亏待文官集团,他需要展示出一份姿态:李世民当上皇帝后,不会让他们失望。
而要让文官集团信服,李世民必须树立一个“典型”形象——魏征!魏征有才干,同时又是李建成集团的重要谋士,曾在平定刘黑闼叛乱时出谋划策,并成功地从李世民手中夺取兵权。
李世民通过任用魏征,传达一个信息:“即使是像魏征这样的人我也能用,你们怕什么呢?”而所谓的“直谏”与君臣争执,其实都是事先排演的“剧本”罢了。
这也有其原因:“玄武门之变”的结局太过残酷:李建成、李元吉的十个儿子全部被杀,李渊也被软禁,整个唐朝的官场因此变得战战兢兢。毕竟,李渊是唐朝的开国皇帝,李建成也是当时的合法继承人,几乎所有人都与他们有过交情。
一句话总结:李世民与魏征的合作,本质上是出于政治需要:李世民需要魏征的名望,而魏征则需要李世民这个新皇帝的支持,双方通过默契配合,共同成就了一出“千古君臣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