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鸦片战争前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剩余物资开始大量倾销中国,撞开了中国封建社会闭关自守的大门。在商品货币的冲击下,西方国家将先进的拍卖机制也同时引入我国。拍卖活动开始出现在广州,来华外商经常以此方式销售鸦片等外来商品。
据《津门纪略》卷九的记载,当时天津已出现了由外商主持的、俗称“卖叫货行”的拍卖行。书中以《洋务门·叫卖》为题记述说:“拍卖亦曰‘叫卖’。凡华洋家什货物,俱可拍卖。先期粘贴告白,定于某日几点钟。是日先悬旗于门。届时拍卖者为洋人,高立台上,以手指物,令看客出价,彼此增价争买,直至无人再加,拍卖者以小锤拍案一声为定,即以价高者得货耳。俗名‘卖叫货’”。拍卖被当时的天津人称做“卖叫货”,而同时期在上海则被说成是“拍叫货”。
晚清文人葛元煦在《沪游杂记》中曾对当时上海中国商人组织的拍卖会有过生动的描述:“丙子(1876年)春间,华人亦仿外国拍卖物件。先期悬牌定于何日几点钟,是日先悬外国旗,届时一人摇铃号召,拍卖者高立柜上,手持物件令看客出价,彼此增价竞买,直至无人再加.拍卖者以小木槌拍桌一声为定,卖予加价最后之客。一经拍定,不能反悔。”当时的拍卖行里到处都是柚木写字台、弹簧转椅、打字机,还有古董、古画、秦瓦汉砖,外加珠宝玉石,还有外国“白兰地”、“化妆品”等,这些名贵东西都是要拍卖的东西,东西并没有损坏,常常是受了些水渍浸泡的污损。
当时出版的《上海生活》杂志的文章对拍卖也进行过描述:
上海滩的商人认为:到“拍叫货行”(即“拍卖行”)里去“叫货”(竞买),要有几个最低限度的条件:第一,要眼光“狠”,把你预备拍的那件东西,越看得透彻越好,因为一经拍定,再看出“毛病”来,亦不能反悔了;第二,要略懂得几句“洋泾浜”英语(即讲的不标准的带有上海口音的英语),比如会说“Dollars(美元)”,“Number”(号码),“万来那司(Very nice)”,即极其好的意思。懂得这些,便可和拍卖行里的洋人攀谈,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便利和利益。拍卖师(当时上海称为“叫货鬼”)都是些眼光老练、计算精明的人,不是拜个“师父”或“先生”,学上几年就可以吃这碗饭的。全在乎自己的经验,多接触、多留心,处处化解应变,“死事活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嘴要灵活,随时随地要显出敏捷的样子,“逢人能说话”,才能当得拍卖师。参加拍卖的人耳朵要灵活,洋人站在高高的台上,手持木制的槌子,一边唱着“Number 6, one and half”,立刻要明白,就是“第6号拍品,一块五起拍”。这时你看旁边有没有加价的人,一分钟后没有的话,你便立刻伸手表示愿买。但事实上没那么顺利,难免有人会加价喊“Two”, 意思即肯加到两块钱,或许又杀出一个“程咬金”,喊一声“Two and half”,要加到两块五。这时候你就要当机立断,看那东西是否值得,自己还要不要。一般认为最“热门”的货色,还是化妆品、花边、假首饰、鞋帽袜带之类。很多人闲来无事,到这些地方去转转,好在拍卖行老板很欢迎你们去看,壮壮他的声势。货色繁多,记不清多少,可以边看边听着台上的叫喊。如果遇到心爱的东西,便可参加竞拍。
摘编于《当代北京拍卖史话》,季涛 著,2009年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