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正值清朝同治二年。与两年前风起云涌的1861年相比,这一年的历史似乎按下了暂停键——既没有惊天动地的国内变革,也未见震撼国际的外交风波。但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场震撼人心的历史悲剧正在暗流中酝酿。
那年盛夏的六月二十七日,成都府衙门的刑场笼罩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几名从天京押解而来的重犯正经历着最残酷的极刑——千刀万剐的凌迟。刑场上只有刀刃割裂皮肉的细微声响,浓重的血腥味在闷热的空气中凝结。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打破了死寂。这时,一位面容黝黑、蓄着短须的高大囚犯厉声喝道:这点痛楚都受不住?若今日易地而处,受刑的就是那些满清狗官!这冰冷的话语像出鞘的利剑,字字掷地有声。说罢他便再不发一言,直至生命终结都保持着惊人的镇定。连主审的满清官员都不禁低声感叹:此人眉宇间尽显枭雄本色,言谈不卑不亢,赴死时面不改色。这般人物,怕是叛军之中再难寻得。这位令清吏都为之动容的死囚,正是太平天国赫赫有名的翼王石达开。
要解开这位传奇将领的末路之谜,还需将时光倒流数年。自太平军定都天京后,洪秀全与诸王日渐沉溺享乐,早年的锐气消磨殆尽。某日,东王杨秀清竟突发奇想,自封万岁,公然向天王索要封号。这近乎癫狂的举动,宛如鬼魅附体。洪秀全表面应允,暗中却密召北王韦昌辉与石达开共谋除杨大计。
因驻地较近,韦昌辉抢先发难。他借机率兵血洗东王府,将私怨裹挟在公义之下大开杀戒。这场屠杀如野火蔓延,最终连石达开的家眷也未能幸免。闻讯赶回的石达开悲愤交加,当即调兵反攻天京,亲手终结了韦昌辉的性命。
天京事变虽平,太平天国却元气大伤。当洪秀全对仅存的翼王日渐猜忌时,石达开毅然率领精锐之师离开了权力中心,开始了他悲壮的远征。
首站江西曾是石达开的福地,他在这里将湘军打得溃不成军,逼得曾国藩几欲自尽。但时移世易,面对清军合围与赣江天险,他不得不转战浙闽。福建的瘴气却让将士们病倒大半,只得继续向湖南挺进。
尽管湖南防务空虚,但清军闻讯立即回防。苦战无果后,石达开挥师折返广西故土。贫瘠的乡土难以供养大军,他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天府之国四川。
为突破清军防线,石达开妙计频出:先佯攻贵州诱敌,再闪电渡过金沙江。然而命运弄人,大渡河畔突降的暴雨让河水暴涨,对岸清军严阵以待。为保全将士性命,他毅然选择投降谈判。
但清廷岂会放过这位威震天下的逆首?在成都的审判中,石达开慷慨陈词的气势令满堂官吏为之色变。最终,这位曾让清军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将,在凌迟的极刑中走完了传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