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3月17日,一场震惊全国的坠机事件在南京江宁板桥镇岱山发生。一架美式C-47运输机在恶劣天气中失事坠毁,机上所有人员全部遇难。当调查人员确认遇难者中包括国民党军统局局长戴笠时,整个民国政坛为之震动。这位被称为特工之王、中国的希姆莱的情报头子突然离世,引发了无数猜测。关于他的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天气原因导致的意外事故,有人怀疑是军统内部人员马汉三策划的暗杀,更有传言直指蒋介石本人可能是幕后黑手。这起离奇的空难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政治阴谋?
戴笠,原名戴春风,字雨农,1897年出生于浙江衢州一个没落的乡绅家庭。少年丧父的戴春风家境贫寒,早年在上海滩闯荡,练就了一身江湖本领。1926年,29岁的戴春风考入黄埔军校第六期,并改名为戴笠,寓意戴雨而行,暗含其日后从事秘密工作的命运。在人才济济的黄埔军校中,戴笠的军事才能并不突出,但他凭借早年混迹上海时与蒋介石、戴季陶等人建立的交情,很快获得了蒋介石的青睐。他善于察言观色,在军校中主动监视共产党员和左派分子的活动,为蒋介石提供情报,深得信任。
1927年4月15日,蒋介石发动四一五反革命政变,戴笠积极协助胡靖安在黄埔军校搜捕共产党员师生。他提供的情报使得清党行动异常顺利,蒋介石对其更加器重。同年9月,蒋介石成立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密查组,这是国民党最早的特务组织雏形,戴笠以编外情报人员的身份参与其中。为了表现自己,戴笠经常在蒋介石的座车前拦车汇报情报。这些情报往往价值重大,使得蒋介石逐渐将其视为心腹亲信。
1932年3月,蒋介石成立复兴社,下设专门负责特务活动的特务处,戴笠被任命为处长。他借鉴德国盖世太保和意大利法西斯组织的经验,结合自己早年在上海滩学到的江湖手段,将特务处发展成为一个高效的情报机构。1938年8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正式成立,戴笠担任副局长,实际掌握全局。抗战期间,军统在戴笠领导下取得了显著成绩,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破译出日本可能偷袭珍珠港的情报。可惜当时美国政府怀疑这是中国挑拨美日关系的伎俩,未予重视,结果酿成珍珠港惨剧。
戴笠在抗战期间指挥军统特工暗杀了不少日本军官和汉奸,但同时他的组织也残害了大量共产党人、民主人士和政敌。1936年西安事变时,戴笠不顾个人安危,随宋美龄亲赴西安营救蒋介石,其忠诚可见一斑。到抗战后期,军统已发展成一个庞大的特务帝国,据称拥有三四十万特工,势力遍布全国乃至东南亚地区。军统不仅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配备先进的美式装备,还负责蒋介石的警卫工作。如此庞大的势力自然引起各方忌惮,这也是为什么戴笠始终只能担任副局长,军衔也仅止于少将的原因。
随着抗战胜利,军统这个战时产物面临裁撤的命运。戴笠庞大的势力在国民党内部引发诸多不满,以陈果夫、陈立夫为首的CC系一直试图取代他的地位。更关键的是,蒋介石与戴笠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微妙变化。军统中很多人效忠的是戴笠而非蒋介石,这让蒋介石深感不安。1944年,蒋介石任命唐纵为军统帮办,表面上是协助工作,实则是为了牵制戴笠。同时,蒋介石有意扶持军统的老对手中统,玩起了权力制衡的游戏。
敏锐的戴笠察觉到了蒋介石的猜忌。抗战胜利后,他试图谋求海军司令一职以自保,但遭到蒋介石断然拒绝。作为特工出身的戴笠在国民党高层眼中始终上不得台面,更何况他还获得了美国方面的支持,这让蒋介石更加警惕。1945年5月,国民党六大上,蒋介石提议戴笠担任中央委员,戴笠表面推辞,私下却四处炫耀,显示出其政治野心。
1946年3月17日,戴笠乘专机从青岛飞往上海。当时青岛机场大雾弥漫,上海气象条件也很复杂,但戴笠执意起飞,并命令多带燃油,以备无法降落上海时直飞重庆面见蒋介石。起飞后天气恶化,上海机场通知无法降落。戴笠决定改飞南京,但南京同样大雨倾盆。经过反复沟通,南京机场勉强同意降落。就在降落过程中,飞机突然与地面失去联系。军统特工经过两天搜寻,终于在南京江宁板桥镇岱山发现了飞机残骸。飞机爆炸后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尸体烧得面目全非。经确认,这就是戴笠的专机,一代特工之王就此陨落。
关于戴笠之死,众说纷纭:国民党官方宣称是意外事故;有传言称军统北平站长马汉三在飞机上安装了定时炸弹;还有猜测认为戴笠是畏罪自杀;最耸人听闻的说法是蒋介石亲自下令暗杀。经过考证,最可能的原因是飞行员的失误。原定飞行员被临时更换,新飞行员不熟悉美式飞机的性能,在恶劣天气下操作不当导致坠机。
得知戴笠死讯后,蒋介石沉默良久,最终评价道:戴笠生也为国家,死也为国家。这句话道出了他对这位得力助手的复杂感情。戴笠之死使国民党失去了情报系统的顶梁柱,但也消除了一个潜在的政治威胁。国民党为戴笠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追赠陆军中将衔。1947年,戴笠被安葬在南京灵谷寺后山。他一手创建的军统改组为保密局,由毛人凤接管。1949年国民党败退台湾时,曾试图将戴笠遗骨迁走,但因墓穴过于坚固而作罢。2014年,戴笠墓被列为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这位传奇特工的一生,就此画上了充满谜团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