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八股文对人性的约束极为深重,清代把这种制度推向了束缚的高峰,同时也象征着封建帝制的专制达到极致。最明显的变动,是官员在皇帝面前自称的用语发生了转变:明朝时,官员虽也经历过严格的八股训练,但在呈上奏章时,多以“臣”来称呼自己;到了清朝,普遍的自称却成了“奴才”。而“奴才”这一说法,往往是满族官员在向旗主汇报或自报时使用,体现出在权力结构中的地位与忠诚的不同展示。
清朝的官员称呼,经历了若干阶段,大体可分为前期、中期与晚期三段。前期的称呼并不死板:若你是明朝的旧臣,即便在上奏时仍可自称“臣”;而满族官员在皇帝面前也可以自称“臣子”,并非必然以“奴才”为自称。相对地,只有在向旗主汇报时,满族人习惯把自己称为“奴才”,以表示对旗主的服从与忠诚。
进入中期,雍正皇帝亲自下令,凡是汉族臣子在上书时一律以“臣”自称,而满族大臣在同样场合则可改称“奴才”。不过这一规定并未在清代全面确立,因为雍正在位时间并不算长,改革的执行与持续性没有留下大量书面痕迹,后来的记载也因此模糊。
从根本上看,明朝与清朝有着本质的不同。在中原地区虽由皇帝驾政,百姓仍享有一定的自主权利;但清朝以旗地制度分割人口,旗内往往只有少数主人掌握实权,其他人多为主人的包衣。新朝的旗主们大量任用自己信任的人,因此不少人愿意自称“奴才”以拉拢与维护地位,结果奴才的数量逐步增多,皇帝也希望臣民更多地自称奴才,以便于统一指挥与控制。
自称“臣子”往往意味着自己并非皇帝的家奴,这是儒家传统教育留下的观念之一,其中强调的骨气在明代文人身上体现得最为鲜明。但进入清代,文人的骨气并不易被承认,许多忠君之士难以坚持对皇命的抗拒。清朝统治者希望所有大臣都遵从命令,减少抗拒,因此试图改写传统儒家文化,让官员普遍称自己为“奴才”,以便更顺畅地统治全阶层。遗憾的是,传统文人的骨气在这种奴化趋势前显得脆弱,最终出现了大量主动称谓“奴才”的现象,甚至以此来博取君主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