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61年,魏国相国公叔痤的健康状况已然堪忧,生命进入倒计时。他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便急忙将一位深得他青睐的门生——商鞅推荐给魏惠王,恳求魏惠王给予商鞅更多的机会与重用。躺在病榻上的公叔痤,声音微弱却极为坚定,艰难地对魏惠王说:“我的中庶子公孙鞅(商鞅)虽然年轻,但才智非凡,望大王将国事托付于他。”
此时的商鞅年仅三十岁,已在公叔痤身边工作了四年,凭借出色的能力,深得公叔痤的赏识。魏惠王听闻公叔痤的推荐时,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商鞅,甚至对他一无所知。更令魏惠王感到不解的是,公叔痤还特别强调,魏惠王应该“举国而听”,让商鞅主事。魏惠王心中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轻蔑,甚至根本不想见商鞅一面。面对公叔痤一再的恳求,魏惠王的耐心逐渐耗尽,他显得颇为不耐,准备起身离开。
然而,在魏惠王欲离去之际,公叔痤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急切地说道:“大王,若不重用商鞅,那么就应将他除掉,绝不能让他流落他国。否则,他必将成为魏国的祸根!” 魏惠王不以为意,只是随便应承了几句,然后匆匆离开。此时,魏惠王心里可能在想:“公叔痤病得不轻,商鞅虽年轻无为,又有何可怕之处,干嘛要如此大动干戈。”
从魏惠王敷衍的眼神中,公叔痤看出魏国已经没有救药的希望,而他深知商鞅的潜力。于是,他急忙派人召来商鞅,将与魏惠王的对话详细告知商鞅,并且劝他赶紧逃离魏国,免得被魏惠王设计加害。然而,商鞅淡然回应:“既然魏惠王不认为我有才,那他不会害我,我不必逃走。”
商鞅的话,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果然不久后,公叔痤因病去世,商鞅失去了唯一的靠山。但令人惊讶的是,魏惠王并未对商鞅下手,似乎并没有意图杀害他。此时,秦国迎来了年仅二十一岁的新国君——秦孝公,整个局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这时,周天子的权力逐渐削弱,诸侯国之间频繁争战,强者不断吞并弱者。而秦国的处境尤其严峻,远离中原的秦国被周围六国视作蛮夷。更为严峻的是,魏国经过“吴起变法”后,已经在河西地区布置了强大的军队,威胁到秦国的安全。秦孝公深感危机四伏,急需招募能为国家变法出谋划策的人才。于是,他发布了紧急的“求贤令”,表示愿意分割领土,招募任何能帮助秦国强大的能人。
这道求贤令传到了商鞅的耳中,商鞅顿时激动万分,他意识到自己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于是,商鞅果断决定离开魏国,前往秦国寻找机会。
商鞅来到秦国后,由于他尚无显赫的成就,直接见到秦孝公的机会并不多。于是,他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秦孝公的亲信景监。在景监的帮助下,商鞅终于获得了与秦孝公会面的机会。面对秦孝公,商鞅并未直接提及自己擅长的法家思想,而是用“五帝之道”的说辞劝谏他,提出应以“德治国”,学习古代贤王的治国之道。
然而,秦孝公听得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很快便打发商鞅离开。商鞅离开后,秦孝公愤怒地责备景监:“你推荐的人是怎么回事,商鞅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浪费了我的时间!”然而,景监深知商鞅的才能,他不甘心就此放弃这个人才,经过几天的说服,秦孝公终于同意再次接见商鞅。
这一次,商鞅依然没有直接提出“法家治国”的主张,而是继续以“王道”来劝谏秦孝公,推崇“仁政”和“停止战争”。商鞅看着秦孝公的反应,心中有了打算。事实上,他是在故意考验秦孝公,试探这位年轻国君是否具备值得他投身的领导力。这一系列的言辞,实际上是商鞅为第三次会面铺垫,真正的计划还在后头。
第三次会面时,商鞅终于摒弃了所有顾虑,直接提出了他自己的治国理念——以“霸道和法治”来治理国家。听到这一点,秦孝公眼睛一亮,立刻意识到商鞅的才能,最终决定重用他,赋予他变法的重任。商鞅所倡导的法家思想,正是秦孝公所需要的强国之策。
不过,商鞅虽得到了秦孝公的信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变法会一帆风顺。许多秦国的大臣,尤其是王公贵族,纷纷站出来反对商鞅的变法,因为这触动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商鞅的变法对贵族特权的削弱,使得许多权贵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尽管如此,秦孝公始终坚定支持商鞅,认为变法是唯一能够救秦国的希望。
商鞅变法的第一步,就是从农业入手,推行新田制,废除了长期沿用的井田制。井田制的弊端在于,百姓只得私田的收成,而公田的收成全归贵族。商鞅通过新田制实行土地私有,按土地质量和大小征税,从而解决了这一问题。商鞅还规定了严格的法律,严打工商业,迫使百姓转向农业生产,确保秦国的粮食供应。
此外,商鞅还实施了“军功授爵制”,取消贵族的世袭特权,改为根据军功授予土地和爵位。那些不参与战斗的贵族,将失去其特权,甚至被剥夺土地。这一系列改革彻底触动了贵族的利益,成为他们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