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台北故宫博物院出了件轰动学界的事——副院长李霖灿用放大镜和网格纸,在一幅九百多年的古画里揪出了画家藏了快千年的签名!这幅画就是《溪山行旅图》,传说是北宋大师范宽的作品,可之前连乾隆盖了六个章都没找到亲笔签名,董其昌题字时都只敢写“观”不敢说“鉴定”。

李霖灿不信这个邪,他把考古用的网格法搬到了查画上,一寸寸地扫过画里的山石草木。那天阳光斜照进研究室,放大镜突然在右下角商旅队伍后面的树叶丛里,瞥见两个跟枝干墨色融成一片的小字:范宽。更绝的是,“宽”字还跨了道绢布裂缝,墨迹顺着裂纹晕开,明摆着不是后人添的——九百年的谜题就这么破了!范宽像是对藏签名上了瘾,另一幅传世的《雪景寒林图》,他把“臣范宽制”四个字藏在树干里,也是现代才被发现。这位北宋画家好像在跟后人玩捉迷藏:看懂我的画,才配知道我的名字。他的签名不是随便写在角落的标记,而是跟山石的雨点皴、山脚的商旅僧人一样,成了画里自然的一部分。

李霖灿这招笨办法后来成了古画研究的标配,专家们学着用网格排查,挖出不少被忽略的细节。以前乾隆还把《溪山行旅图》当成次等藏品,现在它成了故宫“第一国宝”——画面中央占三分之二的巨峰,用范宽独创的雨点皴,远看压得人喘不过气,近看每笔都像凿刻般有力;山脚的驮队、林中的僧人、峰侧的寺院,三层景深藏着世俗、修行、超脱的三重境界。现在这幅画展出时,总有观众挤在右下角找那两个小字,仿佛找到就能跟范宽和李霖灿成了知音。李霖灿的放大镜照见的不只是两个字,更是中国画“师造化”的精髓:最好的艺术从不大喊大叫,它等着懂它的人用耐心和敬畏,慢慢把它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