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去世后,最初他的庙号是太宗,但在嘉靖时期,这个庙号被改为成祖。那么,站在朱棣的角度,究竟明太宗和明成祖这两个庙号,哪个更有价值呢?一般来说,祖代表着开创,宗则意味着守成,只有那些具有重大开创性意义的皇帝,才能被称为祖。因此,通常开国皇帝都会使用祖这个庙号,例如唐高祖李渊、宋太祖赵匡胤等。单从庙号的价值角度来看,成祖的含金量无疑高于太宗,因为祖比宗要显得更为重要。然而,如果从朱棣个人的立场来看,显然他更偏爱太宗这一庙号。
首先,朱棣并不适合使用祖这个庙号。在朱棣修订的《明太祖实录》中,朱元璋与朱棣之间是正常的父死子继的关系。朱棣是朱元璋在临终时亲自钦定的继承人,而建文帝朱允炆则是通过篡位上位的。因此,朱棣的继位合法性是明确的,他继承的是朱元璋的法统,因此宗庙号更为合适,而祖显得不太贴切。其次,太宗这个庙号具有极高的历史含金量。自隋唐以来,几乎没有非开国皇帝使用祖这个庙号,对于这些非开国的皇帝来说,太宗就是最具价值的庙号,唐太宗李世民便是典型的代表。第三,尽管朱棣如果硬要使用祖这个庙号,也不应该是成祖。成祖这个庙号是空前绝后的,没有任何历史先例。而且,明朝的礼官最初为朱棣拟定的庙号是烈祖,只是嘉靖帝在修改时将其改为成祖。对于祖与宗之间的区别,南宋的礼官曾做过非常清晰的解释。当宋高宗赵构去世时,有大臣提议将赵构的庙号定为世祖,以效仿汉光武帝刘秀,但礼官提出反驳,强调刘秀能够使用祖庙号是因为他是凭借自己打下天下的,而赵构则是继承了宋徽宗的皇位,因此赵构的庙号应该是宗而非祖。 那朱棣的皇位究竟是如何来的呢?朱棣通过奉天靖难的名义发动靖难之役,用武力推翻了建文帝的统治,成功登基。然而,朱棣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篡位。他声称,自己本应是继承皇位的正当继承人,而建文帝则是通过篡改父皇朱元璋的诏书登基,属于非法上位。根据朱棣修改后的《明太祖实录》记载,朱元璋临终时曾明确表示要将皇位传给朱棣,并且在去世前不久还派使者召唤朱棣回京,因此朱棣视自己的继位为父亲的传位,而非通过暴力推翻的篡位。对于建文帝的年号,朱棣认为建文并不合法,因此他废除了建文的年号,将年号直接改为洪武三十二年,并宣布从洪武三十五年开始改称永乐元年。 因此,朱棣的法统始终建立在他继承朱元璋的皇位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推翻建文帝的基础上。朱棣认为,自己的皇位继承关系是父死子继的正常传承,正如南宋礼官所言,赵构继位时称宗是合适的,因为他是继承了父亲的皇位,而刘秀自打江山称祖则无可厚非。朱棣也认为,自己不应该称祖,而应当称宗。尽管历史上也有些非开国皇帝称祖,例如魏烈祖曹叡、南齐世祖萧賾、陈世祖陈蒨等,但自南北朝以后,隋唐五代及后来的各朝代,称祖的几乎都是开国皇帝。对于非开国皇帝来说,太宗始终是最有价值的庙号。唐太宗李世民、汉太宗刘恒等人的庙号已经成为千古典范,即使像宋朝的赵光义这样的皇帝,也被认为是有大功的太宗。 相比之下,成祖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庙号,历史上并没有其他皇帝使用过。也就是说,成祖这个庙号是嘉靖帝的创举,完全没有先例,也没有后续的使用。事实上,明朝礼官原本为朱棣拟定的庙号是烈祖,这个庙号较为合理,因为历史上有不少非开国皇帝使用过类似的庙号。而嘉靖帝却偏偏改为成祖,一方面是为了为自己的父亲入庙做准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自己与永乐大帝的历史地位相提并论,认为他也是通过外系藩王的方式入京当上皇帝的。然而,这样的改动显得很不协调,尤其是在嘉靖帝继位时,实际上自己并没有开创大明的政权,反而是继承了永乐皇帝的历史遗产。这种既要赞扬功绩又承认篡位的庙号,在政治上显得有些尴尬。因此,从朱棣个人的角度来看,太宗这一庙号的含金量显然更高。首先,祖庙号并不适合朱棣,因为隋唐以来,非开国的皇帝几乎没有使用过祖庙号。其次,太宗本来就具有非常高的历史地位,它代表了非开国皇帝中的最高荣誉。第三,如果要使用庙号,烈祖是更为合适的选择,而成祖则显得十分奇怪,充满了政治上的不协调感,既无法体现历史的正统性,也给后继的君主带来了不小的政治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