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家推荐一本书叫《联动的世界史》,作者南塚信吾这个人,他在讲19世纪的日本的时候,他不是讲明治维新如何成功,导致了日本近代的崛起,也不是讲明治维新如何有缺陷,导致日本走上法西斯道路,甚至不是像我们有些人喜欢讲,日本近代的封建结构跟欧西方很像,所以日本能够自发地产生市民社会等等那种思维方式。
他不是仅就日本的政治制度变迁,去讲本国的兴衰和发展,而是把19世纪日本从废除锁国令到它崛起,放到了整个国际政治的变动当中去,是国际政治的整体变动,把日本拖起来,造成了日本的变化。
我们理解一个本国的历史,一定要把它放到一个世界国际政治舞台的大格局变动当中去讲。这个视角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个视角,其实对于我们来讲,这种写法更看得进去,反而那些琐碎的史实考据很少有人关心。
除了某一些特定的历史,比如说我们写个三国历史,因为我们对于基本人物和事件已经非常耳熟能详了,因为三国这个普及度很高,那你搞个细碎考据,大家可能还是感兴趣的。但是对于大多数历史来讲,尤其是世界史,并不是这个样子,你一上来就陷入到一个具体的人物关系和事件的考据当中,大家往往是读不进去的,反而是这种大的国际政治格局的变动是大家更关心的。
这个书我认为它的格局视野是我很欣赏的,对于我们中国历史来讲,重要的不是说你去把某些具体的史实讲的多么详细,因为这个东西人家不关心,人家不仅是不了解,根本不会去关心这些东西。
如果我们的历史学要走出国门了,应该是我们怎么样去给对方,给国外提供一个理解我们历史的基本框架。
我一贯的观点就是,如果我们今天对历史学的理解,还停留在拿证据来,或者像傅斯年讲的“史学就是史料学”这种高度,那么一定会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的。当然我不是说傅斯年讲的这些话没有道理,在他的那个历史条件之下,这种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为什么?
他属于什么时代呢?是一个敦煌文书、殷虚卜辞、明清宫廷档案大量出土,然而当时的学者不关注,这些档案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整理和发掘,那么它就会被遗散掉,被外国人盗走。甚至珍贵的明清宫廷档案成为了小商小贩,包糖果、包梨子的纸,甚至化为原浆。得不到有效的整理和保护的情况之下,傅斯年才会去讲史学就是史料学。
当时需要大量的中国学者,赶紧把这些史料解决掉整理出来,他在那个条件下讲这个话是有道理的,但它不是放到所有时代都适用。
我们今天这个时代跟当年不一样,当年是一个粥多僧少的时代,真正有能力从事历史研究的人很少,却有大批的新的材料出现,他急于要把材料整理出来,但我们今天正好反过来,僧多粥少,我们对于这样的一个史料增长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我们史学发表的要求。
另外一方面,你在史学叙述的过程当中,又有大量的,我们讲意识形态斗争的问题在里面,所以说更重要的史学叙述和你这个框架,才是我们今天,其实更需要去关注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