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6月,粟裕及中国军事代表团结束访问途经法国。此时毛主席致电粟裕,表示他们可以在法国小憩几天,稍作放松再回国。得知这一消息,驻法大使的工作人员们满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但让人感到惊奇的事情是,这个从未到过法国的将领,却对诺曼底登陆战遗址阿罗芒什镇了如指掌,他在现场做出的解析,让所有工作人员,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角色好像发生了颠倒,此时的粟裕才应该是招待者,而在场的众人都是来访者一般。
这期间,粟裕攀上高地,看了看远处的大海,接着向陪同前来的法国军事学者一连问了4个问题,而这4个问题却让这个军事学者支支吾吾,语塞不已。那么粟裕究竟问了哪4个问题呢?为何到法国游览的他,会选择得到诺曼底遗址参观?又是什么让从未造访法国的他,对诺曼底遗址如此了解?
1970年6月的一天,中国驻法大使馆突然接到了相关部门发来的一则指示,粟裕及中国代表团,在参加完刚果国家人民军建军4周年庆祝活动后,将会途经法国,在停留期间,希望驻法大使馆能认真招待。
听闻粟裕将军要来,使馆众人很是激动。驻法国大使当即下达指示,要求馆中的武官一定要全力做好接待工作。为此,众人还专门开了会议,以落实粟裕一行人到法国后的具体招待方案。
不久,在众人的期待中,粟裕及代表团抵达了巴黎,在当天吃饭的时候,诸法大使在饭桌上询问粟裕,第二天出行的时候,是准备去参观马其诺防线还是到诺曼底登陆场。
对于这一问题,粟裕不假思索地答道“去诺曼底登陆场”。在粟裕说完后,代表团中的段苏权将军补充道“在北京集合的时候,粟部长就曾表示,如果有机会路过巴黎一定要到影响第二次世界大战事态,出现根本性变化的诺曼底登陆场考察。”
第二天,粟裕一行人从巴黎启程前往了诺曼底登陆场阿洛芒什镇,考虑到众将军是第一次到法国,大使馆的人员们在陪同之时。诸位将军们的一些疑问,众人可能因为不是专业人员会出现回答不上来的情况,所以在随行人员中,还有一位专门请来的法国军事学者。
从巴黎到阿洛芒什镇有一段距离,并且沿途的建筑亦或者是植被都充斥着浓郁的法国风情。但是这一路上,坐在汽车后座的粟裕却未曾抬头向窗外看上一眼,只是专心致志地拿着笔在本子写写画画。看到粟裕表情认真,仿佛在推演着什么的模样,众人虽然心生疑惑,但没有出声打扰。
这期间,驻法大使曾向粟裕的本子上看了一眼,只见本子上绘制着地图,并在相应的地区写了地名,同时在不同的地方批注着密密麻麻细小的文字。而最重要的是,这每一处的地名都十分清晰,这让诸法大使很是吃惊,因为按理说粟裕从来没有到过法国,为什么他会对阿罗芒什镇如此了解,并将诺曼底登陆场的地区画的如此准确。
除此之外,粟裕还不时和陪同前行的韩开合等人不断地了解关于诺曼底登陆的一些情况。
经过4个小时的奔波,众人抵达了位于法国西部地区的阿洛芒什镇。站在位于诺曼底登陆场,向东望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滩,向南边的登陆场有50公里纵深。
来到诺曼底登陆场的粟裕很是激动,他站在小镇旁为纪念这场战役而建的纪念馆前,两手叉着腰,以最高视角遥遥看着远方,仿佛当年在战时行军打仗时观察地形一般。
或许是战场旧址让粟裕倍感兴奋,粟裕很高兴地对站在自己身旁一遍分析一遍说道“美英军队在诺曼底登陆,夺取并扩大登陆场,使这一场战役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大的一次登陆战役。这场战役的打响意味着欧洲第二战场的开辟,不管是军事意义还是政治意义来说,都很值得研究。”
接下来粟裕在遗址处不断换着位置走动,以更好地观察当时的地形。随着种种迹象出现在眼前,粟裕的分析愈发详细。他介绍道,在二战之时,美英统帅之所以会选择诺曼底塞纳湾作为登陆地点,通过一系列的分析和事迹都表明,当时的德军很有可能是因为以为盟军将会在加来海峡沿岸登陆,所以放松了对塞纳湾的防御。
而彼时的英美军之所以会冒如此大风险选择这里,并不是什么草率之举,还有一个很大的因素是因为,在当时塞纳湾就处于英国南部飞机的射程之内,海军也能从东西两面进行防御,所以虽然在当时不确定因素众多,但从此处登陆却利大于弊,这或许就是英美两国的统帅做出这一抉择的重要原因。
随着种种分析的脱口而出,在一旁的法国军事学者也陆陆续续通过翻译获知了粟裕的分析。他满是震惊地看着粟裕,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的这位粟裕将军,真的是第一次来法国吗?”
不仅如此,在这之后粟裕在对场地进行分析后,还表示“这个地方的南边的纵深50公里的地方就应该是当年的主战场之一了”。随后粟裕用手指了指众人所处的位置接着说道“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当面盟军正面战场,而在这个地方稍微偏西的地方,应该是维湾到奥恩河的主战场!”。
粟裕兴致勃勃的分析,让在法国工作许久的众人目瞪口呆,也纷纷觉得,不知道在哪个时间,他们的身份像是突然转变了位置,对于他们这些在法国工作许久且研读法国文化的众人反而像是访客一般。
除了尽可能地对战场进行还原以外,粟裕还对于诺曼底登陆战当年的一些细节十分关注,因为在当时有很多资料显示,当年盟军登陆的时候,先是在战役打响之初,在塞纳湾构建了2个人工港,可是在如此短时间里是要如何做到,在飘忽不定的海水中达成目的的。
所以抱着这些疑问粟裕,向身旁的法国军事专家提出了4个问题:
一、在诺曼底登陆战打响以及在将300万盟军运送过来的时候,都使用了哪些运输和工具,对于数量如此浩大的军队,这些工具究竟用了多少?
二、在战役打响的几天前,盟军建设的人工港,究竟是如何固定的,为什么能在水面上自由浮动,且能到达预期的位置?
三、在如此紧凑的情况下,当时的盟军建设的人工港一共建造了几个水泥墩子,这些水泥墩子究竟是由什么结构组成的,大小是否一致,有没有详细的参数保留下来?
四、塞纳湾的纵深大概在50公里左右,可是在当时盟军一共出动了9000多艘军舰,可是在如此狭小的地方,这些数量庞大的重武器是如何轻松自如的协同作战的?
对于粟裕的一连串发问,法国军事学者其实也并不清楚。因为这些细节性的问题,哪怕是询问当时的统帅艾森豪威尔,恐怕他们也都一知半解无法回答。
知晓自己的问题比较为难,所以看出这位法国军事学者窘迫的粟裕稍作安慰了他几句。随后,亲自带着众人下到海边,用脚和眼睛细细的度量遗址现场,并顺利找到当年建造的人工港残留的一些水泥残迹。
在经过仔细的计算后,粟裕心中的部分才得到解答。而经过一天仔细的参观,粟裕等人在满意地离开,并在返程的路上,粟裕激动不已的说道“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在参观回国后,粟裕将自己此次在法国参观时所得整理成文章,其中得知此事的叶剑英以及秦基伟二人纷纷前来借阅,而文章详尽的内容更是让众人惊呼不已。
那么为什么粟裕会如此认真仔细的对诺曼底进行考察呢?只是因为这是一场决定第二次世界大战关键的战役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其实这背后隐藏着粟裕为了让国家统一而在不断努力的决心。对于国人而言,看到台湾解放这是所有人最大的期望,而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粟裕就一直在思考究竟要如何才能稳妥的解放台湾。
而在这其中登陆战将会是决定我军胜利与否的关键,所以思考了这个问题几十年的他希望能从这其中获取一些启示。
1949年夏,渡江战役的胜利,让大陆的局势已经明朗起来。而在这期间,随着两广桂系军阀被灭,胡宗南、马步芳等集团军被消灭后,此时祖国统一大业就只剩渡海解放台湾。
可是,彼时在美国的支持下盘踞海岛台湾的国民党,却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夺取此次战争的胜利,需要依靠空军、海军以及国民党军和岛内人民的配合,再加上高明的指挥官指挥这才能完成这一伟大的使命。
所以通过对多方面的考虑后,粟裕成了指挥解放台湾的最佳人选。为了顺利完成攻台作战,粟裕不断思考着如何规避彼时国家面临的难题,并为之不断努力着。
这期间,随着对攻台作战艰巨性认识的不断加深,以及彼时形势的发展,粟裕数次对攻台作战的兵力以及作战方案进行调整。但是,在同一时期,作战部队仍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台湾距离大陆最近的地方也在80海里以上,登陆作战的情况与陆地作战的情况全然不同。
早在1950年的时候,粟裕就曾在一次报告中计算过,如果攻台作战以50万人计算,那么所有人的物资准备,重量约占13.54万吨,那么这大约就需要出动575艘千吨船只,这以运输问题对于彼时依旧处于战争创伤的中国来说无异是难于登天。
那么,究竟动用什么样的护航力量?使用什么样的运输方式?如何在这一海域中让密集的部队依旧能灵动地发起攻击?都在粟裕考虑的范围。而这些也正是粟裕在法国参观之时考虑的关键。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询问法国学者,彼时英美军队在那样的情况下究竟是如何达到这样的作战效果的。
可是很遗憾的事情是,随着朝鲜战争的爆发,以及美国人从中作乱,攻台作战被迫搁置。对此,主席曾满是遗憾的说道“失去了这次机会,下次就难了。”果不出主席所料,在历经朝鲜战争后,攻台作战的良机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以及诸多的原因在当时渐行渐远。
可是这件事却一直积压在粟裕心中,因为在粟裕看来,解放台湾是毛主席及全国人民交给自己和三野的重任,而今却没能顺利完成,他的“承诺”也迟迟没能兑现,所以在几十年的时间里,粟裕不断对此进行推演着,甚至在驻法大使询问他是想到敦刻尔克还是到诺曼底登陆场之时,他想的都是这件事。
1961年,在哈工大视察期间,粟裕在与众学员交流的时候,他曾问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叫解放军,而并非是国防军?”这是场下的学员议论纷纷,也给出了五花八门的答案,可是粟裕却都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而直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声的回答道“因为我们的宝岛台湾还没有解放!”粟裕才微笑着点头。
虽然关于我军为何叫解放军究竟是不是这一答案仍有待商榷,可是这件小事却再次证明,粟裕心中仍未能放下祖国统一这件大事。
但遗憾的事情是,1984年2月5日,为新中国操劳了一生的粟裕将军,因病在北京溘然长逝,而被粟裕视为“国内战争中最重要和最后的一次战役”也因此成为了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