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是圣是魔”，未可轻议

在中国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曾出现过无数叱咤风云、具有传奇色彩的划时代人物。其中，秦始皇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秦始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皇帝？6月19日，面对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大道——人文大家融媒报道”采访团的专访，历史学家王子今进行了阐述。

王子今首先谈到了如何看待秦统一。“这个统一，不是秦国一个国家的事，也不是秦始皇一个人的事。实际上，当时的社会意识都倾向于统一。”他说，当时的社会意识有“天下”“定于一”的共同倾向，且在儒学之外的其他学派中，如道家、法家、墨家等学派的著作里，也有相近的文化表现。由此足见，统一是天下大势。

在王子今看来，不管秦始皇实现统一的动机是什么，但统一顺应了当时社会文化进步的趋势。“在这一点上，他的功劳是应当肯定的。”他说。

同时，秦始皇也是很勤政的帝王。王子今说，秦始皇所实行的创造性政治设计，如秦王朝推行郡县制，实现了中央对地方的直接控制，还有皇帝制度和官僚制度的出现，也是推进政治史进程的重要发明。“秦始皇设立了一个极为严密的统治机器，对后世有非常长久的影响。汉承秦制，汉代推翻了秦朝的统治，但这些制度全都继承下来了。”他说。

2000多年来，不论影视作品还是历史书籍，凡说到秦始皇的暴政罪状，总逃不过“焚书坑儒”。这成为诟病秦始皇的口实，谴责之声不绝于耳。

“秦始皇在实现统一之后第八年和第九年做的两件事，就是通常所说的‘焚书’和‘坑儒’，折射出秦帝国的政治方向和文化原则。”王子今详细谈到了“焚书”一事。

王子今说，从《史记》的记载中可以看到，秦始皇事后回顾“焚书”事，言“吾前收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表示“焚书”对象为“天下书不中用者”。“秦人讲究实用，他不烧兵书、医书等具有实用性质的书。但儒家学者的书，不中用的、空谈的、讲理论的书，秦始皇要烧掉。”他说。

“这种‘无用’，是秦人认为的‘无用’，就是一种文化态度的区分。秦始皇‘焚书’，的确造成了秦以后文化的断裂，很多文献都被毁掉了。但我们要理解他的动因，理解他狭隘的地方，和狭隘之处的由来，才可以做更多、更准确的分析，这才是有意义的。”他说。

“始皇帝，自是千古一帝也。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崩地坼，掀翻一个世界。是圣是魔，未可轻议。”采访中，王子今引用了明代思想家李贽对于秦始皇的评价。在这位奇士的笔下，秦始皇究竟是圣人还是“魔鬼”？难以轻易下判断。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政治感觉，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也会出现不同的判断。所以，不可轻易下判断。”王子今说。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李雨心 刘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