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367年,这是朱元璋称帝的前一年。此时朱元璋已经相继灭掉了陈友谅和张士诚,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元顺帝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当年十月,朱元璋派徐达和常遇春领兵25万,挥师北伐。大军临行前,朱元璋对众人说:
“诸将战胜攻取,得为将之体者,无如徐达者。”
可见,徐达在朱元璋的心中,地位不可替代。次年,朱元璋登基,徐达、常遇春二人攻下元大都,元朝灭亡。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徐达为魏国公,在明朝初年的功勋集团中,徐家荣耀备至。
自古以来,皇帝为了拉拢开国功臣,大多采用联姻的方式。例如刘秀、李世民,都擅长用结成“儿女亲家”的方式,使开国功臣和朝廷休戚与共。朱元璋也不例外,朱元璋把徐达之女徐氏许配给燕王朱棣,徐达的这位女儿,就是后来著名的明成祖的徐皇后。
洪武九年,徐达之女徐氏嫁给朱棣,册封为燕王妃。朱元璋对儿子们管束较为严格,而且最厌恶儿子们声色犬马,朱棣为了保持“不好色”的形象,非常注重和妻子的关系,因此,朱棣和徐氏显得十分恩爱。一年后,徐氏生下一子,取名朱高炽。又两年,生下第二子,取名朱高煦。又三年,生下第三子,取名朱高燧。朱棣仅有的三个儿子(还有一庶子夭折),都是徐氏所生。
且说朱棣做了徐达的女婿后,徐达对朱棣也十分照顾。徐达多次北伐,都让朱棣随行,朱棣在徐达的锻炼下,成为一名能征善战的藩王。在徐达去世后,朱棣和徐达的儿子徐辉祖也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徐辉祖多次奉旨到北京练兵,也时常教三个外甥一些拳脚功夫。但据徐辉祖观察,三个外甥中,朱高炽仁义敦厚,朱高煦则桀骜不驯,有时候连父亲的话也忤逆,非常不惹人喜欢。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病逝,传位于朱标之子朱允炆,是为建文帝。建文帝登基后,对徐达之子徐辉祖十分信任,加封他为太子太傅。同时,建文帝听信齐泰、黄子澄等人的建议,开始酝酿削藩。短时间内,周王、代王等5位藩王分别被削,其中湘王被逼无奈,自焚而死。这件事对朱棣刺激很大。朱棣知道,自己早晚会成为朝廷刀俎上的鱼肉,于是暗中准备刀兵,为了避免让建文帝怀疑,朱棣一直装病。而建文帝因为朱棣势力太大,怕逼反朱棣,所以暂时并没有对朱棣下手,打算慢慢图之。
建文元年五月,正逢朱元璋忌日,朱棣仍在“病”中,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更为了不让建文帝怀疑,朱棣把三个儿子都派往南京,代替自己祭祀朱元璋。朱高炽(燕王世子)、朱高煦、朱高燧三人到了南京后,大臣齐泰立即建议将这三人扣押,用以逼迫朱棣主动撤藩。
不得不说,齐泰的这个办法很切合实际,朱棣只有这3个儿子,如果全部落到建文帝手中,那朱棣只能乖乖就范。实际上,朱棣在派出三个儿子之后,也十分后悔,生怕建文帝会走这一步。好在建文帝生性仁慈,不忍心对这三位堂兄弟下手,正在犹豫间,魏国公、太子太傅徐辉祖秘密求见建文帝。
《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世子兄弟,皆魏国公徐辉祖甥,辉祖察高煦有异志,密奏曰:“三甥中,独高煦勇悍无赖,非但不忠,且叛父,他日必为大患。”
徐辉祖对建文帝说,如果你不忍心将他们三人全部扣押的话,那一定要扣押朱高煦,因为我这三个外甥中,朱高煦桀骜不行,将来必有造反之心,若不除掉,日后必为大患。
在历史上,舅舅建议皇帝杀自己的外甥,这还是头一遭。建文帝虽然信任徐辉祖,但还是表现出了软弱的一面,他召来徐辉祖的二弟徐增寿,仔细问一下朱高煦的情况,二舅徐增寿心疼外甥,为朱高煦说好话。建文帝心软,放朱高炽三人回北京。史载:
初,世子三人入京,燕王大忧悔,即归,喜……已而燕王起兵,高煦戮力为多。”
也就是说,当朱高炽三兄弟回到北京后,朱棣是十分窃喜的,他庆幸建文帝没有把自己三个儿子当作筹码来威胁自己。不久后,靖难之役爆发,朱棣让朱高炽负责守卫北京,朱高煦则跟随自己南下。在两军阵前,朱高煦立下赫赫战功,让南军吃尽了苦头。史载:
“高煦戮力为多,帝曰:“吾悔不用辉祖之言!”
建文帝知道朱高煦的情况后,后悔不已,叹息说:“当初没有听徐辉祖的话!放虎归山,后悔莫及。
建文四年,朱棣攻打到浦口,精疲力竭,正是靠朱高煦的勇猛,才攻破南京城门。可见,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的作用不可忽略。
笔者看来,靖难之役爆发之前,建文帝本有很多机会来除掉朱棣,可惜最终因为太过仁慈而酿成恶果。本文提到的朱高煦,在靖难之役中立下大功,但因为没有得到太子之位,一直心有怨恨。朱棣和朱高炽相继去世后,朱高煦发动叛乱,最终被侄子明宣宗朱瞻基平定。看来,当初他舅舅徐辉祖的判断完全正确,朱高煦不仅有反心,而且连续造反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