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四十）：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在北洋历史上，小军阀之间的摩擦好比是过家家，像川系军阀之间的混战，二十年的时间里不少于400次，以至于老百姓还会当作看戏一样前来“观战”，噼里啪啦一顿招呼，至于为何而开战则不明所以，也就是“师出无名”。大军阀的之间的对决，可不是这般简单粗暴，毕竟每个军阀集团都有自己的扛纛人，也要给手底下一群“草头王”做个表率，大哥只负责扯旗，真正办事还需要小弟鞍前马后，于是也要讲究“师出有名”，最好是能来个“伐无道，诛暴秦”的壮怀坦荡。因此，大军阀们都会祭出杀手锏：通电揭短以壮己威，占领道义制高点。

在北洋军阀互相揭丑的通电中，无论是捕风捉影亦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脏水，都可以往敌手身上泼，没有无中生有，已经算是比较有操守。比如民国九年七月八日，段祺瑞请拿办曹吴呈文，其中“吴佩孚驻守衡州，暗与通敌，受贿六十万元，沿途使用广东毫洋，证据确凿，无可讳言”。文末不忘再加上一句“谨呈大总统”，好意让“秀才遇见兵”的徐世昌来给评理，而一辈子不爱财的吴佩孚，硬是被言之凿凿地刻画成一个里通外敌的贪污犯。毕竟段祺瑞也清楚擒贼先擒王，虽然那位“保定王”曹锟是直系军阀名义上的“老帅”，但冲锋陷阵扛大梁的却是吴佩孚，只要吴佩孚的声望受损，直系军阀自然群龙无首。

不过，吴佩孚宣布段徐罪状的通电中，也是极尽揭短之能事。“我袍泽本不愿为萁豆之煎，彼段氏偏欲做犬羊之斗。桓桓武士为一家之鹰犬，阋墙无底止之秋，清夜扪心，当知自悔”。吴佩孚作为直系军阀主心骨，不仅是勇将，也是地道的“笔杆子”。在这场与皖系军阀互用杀手锏的对决中，一针见血地通电指出直皖开战非义战，自然见血封喉，占尽道义先机。其后又接连通电“直军致边防军、西北军书”以及“直军将士再忠告段军书”，大谈“我辈谊切袍泽，情属兄弟，同室操戈，断无阋墙而斗之理”。同时诚切希望段军将士能做“明顺逆，知大义者”。

最终，这场直皖军阀热战之前的电报战，其实也已看出直皖战争将鹿死谁手。虽然双方都清楚通电揭短是招杀手锏，但也是一把双刃剑，占尽道义先机者自然可以师出有名，然而袍泽之情也被文字波澜冲刷殆尽。吴佩孚早先通电之时，还不忘自比“争子”，毕竟段祺瑞是其师者长辈，但是随着火药味渐浓，不惜以下犯上甚至破口大骂“秉性凶残，专擅恣睢，阴贼险狠”，以至于北洋军阀中硕果仅存的巨擘，这些敢于疾风中扛纛的名角儿，背后的狼狈也是一地鸡毛，而初心中所谓的占尽道义，何尝不是南辕北辙地无妄践踏。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直皖秘史》、《北洋派之起源及其崩溃》、《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