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三百六十六）：立身不高一步立，如尘里振衣，泥中濯足。

在北洋史上，“保定王”曹馄以忠厚著称，毕竟这位新直系军阀的首领，深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宦海浮沉之智慧，乃是大智若愚。但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曹锟作为北洋军阀中“大富翁”，其亲信李彦青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彦青原系长春一个澡堂的伙计。曹馄驻防长春时，常到该澡堂洗澡，李彦青殷勤招待，极力巴结，深得曹馄欢心，遂被收为当差，后长期担任曹馄的副官。随着曹馄的升迁，李彦青先后当上了直鲁豫巡阅使署军需处长等要职。当时直系军阀有嫡系人，人马有五个师。李彦青每次发军衔时，每师均扣下2万元，总数即达50万元，说是给曹馄的报效，实则李彦青自己也参与分肥。

李彦青在北京仅盖一所大宅子，就花去了40万元。民国十三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前夕，直系军队秣马厉兵，准备对奉系军阀作战，各师相继到李彦青处领取军晌。陕军第一师在直系中算是杂牌军，师长胡景翼前去领响时，李彦青说：“你先将收条开下，我随后给你送去。”胡景翼未加提防，便开具收条交给李彦青，但等了几天，也不见军铜送到，便亲自去间。李彦青装模作样地说：“待我为你查一查。”查了以后，他反问道：“这钱你已领去了，这不是你的收条吗？”胡景翼方知受骗，不由大怒，当下两人便争吵起来。

曹馄闻讯后，问了此事，也责怪胡景翼不对，说：“他没给你钱，你怎么开收条给他？”胡景翼被间得哑口无言，含恨而去，一路愤愤地说：“我得了手，一定要枪毙李彦青！”冯之第十一师在直系部队中，人数仅次于吴佩孚的第三师，但武器装备却少而差。冯玉祥多次申领枪械未获，最后由曹馄亲自批条子，下令发给3000支步枪、18门炮和几百万发子弹。冯玉祥派人持了总统的批条，到李彦青处去领枪械，居然也是三番五次被打了回票。无奈之下，经其参谋点拨，冯玉祥筹措了10万元送给李彦青。钱送去后不久，李彦青便亲自打电话给第十一师师部，叫派人去领枪械弹药。冯玉祥听了报告后，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第二天，曹馄见到冯玉祥，笑嘻嘻地说：“焕章，你这么苦，还给我送钱，我实在太过意不去。”原来李彦青自己索贿受贿，为了保证无后顾之忧，也给他的“靠山”孝敬了一部分，这也算是索贿讲究门道。第二次直奉战争打响后，冯玉祥与胡景翼、孙岳合作，阵前倒戈，回师京畿。是日凌晨就派兵去抓李彦青，连衣服都不让他穿，用毛毯裹了就扔上车子押走了。李彦青依仗有曹锟作为靠山，弄权索贿，积累了万贯家私，到头来终死于非命。而曹馄纵容下属索贿受贿，骗诈钱财，且参与分赃，也落得个囚禁北海团城将近一年半时间。正如冯所说：“曹左右全是这类狐群狗羽，公开地大干卑鄙龌龊的勾当，而且恬不知耻。”

参考资料：《菜根谭》、《北洋军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