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

今年是麋鹿回归中国40周年，多地举行了纪念仪式。连日来，一则更名的消息也引发关注——麋鹿的英文名，从过去惯用的“Pere David's Deer”（大卫鹿），改为中文音译“MiLu”。

麋鹿，又称“四不像”，是中国特有的鹿科物种。19世纪，由于气候变化等因素，麋鹿数量锐减。1865年，法国传教士阿尔芒·大卫（Armand David）买通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守卫，获得了一些麋鹿的标本，并将之送至法国。西方学界按照以发现者命名的惯例，将这一“全新物种”称为“Pere David's Deer”。此后，英、法、德、日等，皆明索暗购麋鹿运至本国。随后，由于永定河泛滥、八国联军劫杀等原因，麋鹿于中国本土宣告灭绝，这一特有物种便背负洋名流落他乡。

“热心国粹之君子，曷赴欧洲，设法逆输，使其再履旧土。”中国动物学界对麋鹿还乡的呼声从未间断。直至1985年，中英两国达成了《中英关于麋鹿重引进的协议》，22头麋鹿重归北京南海子，这才实现种群的繁衍壮大。此后，我国大力开展麋鹿保护研究工作，麋鹿沿着北京南海子，向湖北石首与江苏大丰两条路线逐步扩散。如今，全国麋鹿种群数量1.5万余只，中国以坚定的实际行动，为麋鹿保护积累了扎实的数据和可复制的经验，让世界看到中国在生态保护方面作出的努力。

当麋鹿回家的故事传向世界，当物种保护的中国方案赢得赞誉，“中国名”的回归成为某种必然。过去曾有中国研究者向国际期刊投稿时使用“MiLu”，对方编辑表示“看不懂”；如今，这已经成为动物学界进行相关研究的普遍选择。而在跨文化交流的语境之中，这样的变化还有很多。龙不再翻译为dragon成为新的共识，“Loong”被更多人接受；《黑神话：悟空》圈粉全球，让粉丝学会了“Wukong”“Jin Gu Bang”。这些为大家津津乐道的细节，并非小事，它见证着我们文化自信的夯实。

早在先秦时期，麋鹿就因其“冬至解角”的特性，暗合辞旧迎新、万物复苏之意，被视为祥瑞的象征。如今，当南海子的晨雾中再次回荡起麋鹿的呦鸣，世界从麋鹿返乡、“MiLu”正名中感受到的，是一曲镌刻在大地之上的文明赞歌，是萦绕在国人心头的慰藉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