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公元1444年1月,郑世子朱祁锳向当时的皇帝、堂兄朱祁镇上奏,称他将迁往国怀庆府(今河南沁阳),途中经过西安时,恳请入城拜见堂叔秦王朱志(土絜)。秦王是太祖的曾孙,郑世子则是玄孙,因此从辈分上讲,确实应该是堂叔。《明史》记载明代藩禁严密,规定二王不得相见。不过,由于郑世子朱祁锳并非亲王,且他之前一直表现良好,因此英宗朱祁镇破例同意了他的请求。壬戌,郑世子朱祁锳奏请:迁国怀庆,道经秦府,叔王必遣人郊迎,臣欲入府见叔王。英宗准许了这一请求。—《明英宗实录卷一百十二》
我们在宣德年间曾提到过郑王家族,当时郑王的封地是凤翔府(今陕西宝鸡)。可是到了正统年间,郑王为何将国迁至怀庆府呢?郑王朱瞻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让世子代为出面呢?原来,天灾人祸,报应降临。朱瞻埈虽然是仁宗的庶子,但他是次子,且曾两度坐镇北京,为稳定大哥朱瞻基的皇位作出了贡献。因此,宣宗在世时对他有些纵容。然而,当仁宗去世,年仅九岁的侄子朱祁镇继位后,郑王在凤翔府权势滔天,几乎没人敢管他。英宗继位后不久,郑王就上奏称府中内使施阿正对他不敬,要求治罪。年轻的皇帝弱弱地回应:只要不出人命,叔父自行处理便可。—《明英宗实录卷一》 十月,朝廷决定将凤翔府知府韩福调任巩昌府。郑府官员长期鱼肉百姓,而韩福敢于主持公道,令整个凤翔府都十分信服。此举激怒了朱瞻埈,他立即向朝廷上报,称韩知府胆敢藐视亲王,竟然敢在他头上撒野。朝廷中的官员了解当时年幼的英宗根本无法制衡郑王,于是准备将韩福调回京。然而,由于韩福端谨公勤,吏民信服,陕西三司联合保举他,最终韩福才得以平调至巩昌府。朱瞻埈脾气暴躁,不仅对地方官员不客气,连府中的官员也屡屡无故受罚。仪卫司典仗苏敬在屡次被打后,忍无可忍,向朝廷举报郑王谋逆,但最终被朱祁镇发配到威远卫充军。威远卫隶属于山西行都司,位于今甘肃省酒泉市的黑河灌区。—《明英宗实录》 随着英宗年龄的增长,他对郑王的忍耐力逐渐下降。正统五年(1440年)10月,英宗决定进行一次人事调整,将行在河南道监察御史周瑮升任郑府右长史。原因正是郑王经常无故责罚府内外官员,甚至有官员因此被打死。此事曝光后,朝野震动。英宗派出素以强硬著称的周瑮担任郑府长史,同时亲自写信警告郑王。信中措辞严厉,要求郑王以礼治家,宽待百姓,并且加强自律。信中强调:凡有触犯者,轻者交给审理,重者报告朝廷,务求不引发非议。—《明英宗实录卷七十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朱瞻埈作恶多端,却突然患上了风疾。风疾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心脑血管疾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致死率极高。英宗在得知消息后,于正统六年(1441年)两次派遣御医前往凤翔府治疗,但无奈依然未能治愈。正统七年(1442年)10月,郑王的母亲、太皇太后张氏病重。英宗紧急召回在外的亲王,包括襄王朱瞻墡、郑王朱瞻埈、荆王朱瞻堈和淮王朱瞻墺。由于郑王病重,无法前往京城,最终由郑王的世子朱祁锳监国。 在正统五年,朝廷为朱瞻埈的四子(朱祁锳、朱祁锐、朱祁铣和朱祁镕)赐名,且为了照顾其家族,英宗决定迁国至怀庆府。英宗同意郑王的请求,认为凤翔府的环境不适合他,决定将王府迁至河南怀庆。英宗在写给郑王的信中写道:最近听闻叔王多病,府中子女多有不安,此必因水土不适。往年你曾提过迁国怀庆的事,现在命令有关部门在怀庆建立王府,待修建完毕后迁居。—《明英宗实录卷一百一》 正统八年(1443年)3月,英宗派遣黔公国沐俨和兵部左侍郎郑辰作为使节,前往凤翔府为郑王的长子朱祁锳册封为郑世子,并为其他三子朱祁锐、朱祁铣、朱祁镕封王。英宗还赐予朱瞻埈冠服、金银等礼物。此后,郑王长子朱祁锳开始操办郑府的事务,并于当年4月向朝廷上奏,请求将母亲的墓地迁至怀庆府。英宗同意了这一请求,但要求朱祁锳亲自处理其他事务,并指派郡王代为送葬。—《明英宗实录》迁国过程顺利,但朱瞻埈病情严重,开始逐渐将王府的事务交给世子朱祁锳处理。迁至怀庆后,郑王家族逐渐恢复了部分声誉,英宗对他们照顾有加。尤其是在郑府的宫人不再随迁的情况下,英宗批准从军校之家选取寡妇入府,并提供抚恤金。务出所愿,毋事逼抑,致人怨。—《明英宗实录卷一百三十六》 郑王一家虽然经受了多次风波,但最终在迁国后得到了更好的发展,尽管地处中原,郑府在正统十四年的土木堡之变时并未受到太大影响。接下来,郑王家族在明代宗朱祁钰的景泰年间又会迎来怎样的变化呢?这部分故事我们将在未来的文章中继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