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秦汉历史的人都知道,蒙恬和蒙毅两兄弟是秦朝的中流砥柱,为秦国统一六国作出了重要贡献。蒙恬不仅成功消灭齐国,还修建了长城,并在北方抵御匈奴入侵,为秦国的北疆安全立下赫赫战功,是当时的名将,甚至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有着极高的评价。
然而,司马迁在《史记》中对蒙恬兄弟的评价却相当严苛,甚至可谓刻薄。他写道:秦朝刚统一时,天下尚未安定,人民疾苦未愈,而蒙恬作为名将,却未能在这种时候劝谏皇帝,关心百姓疾苦,安抚孤寡,修复民生,只顾兴功立业,难免导致了兄弟二人的祸患,岂能怪罪他人?从司马迁的角度来看,蒙恬和蒙毅被赵高陷害致死,似乎是他们咎由自取。司马迁生活在汉朝初期,熟知蒙恬的经历,而且当时汉朝正面临匈奴的威胁,作为抵抗匈奴的英雄,蒙恬本该受到尊敬。那为什么司马迁会在史记中如此贬低他们呢? 蒙恬出生在秦国,但他的祖籍其实在齐国的蒙山,家族世代居住在这里,因此得名蒙氏。最初,蒙家只是平凡的农民家庭,几百年来靠耕种为生。直到蒙恬的祖父蒙骜那一代,家族才迎来了命运的转机。蒙骜年轻时曾在齐魏边境做游侠,结识了魏冉。魏冉的姐姐是楚王的女儿,当时楚国和秦国交好,楚国公主经常嫁入秦国王室。魏冉的姐姐被选为秦国王后,也就是后来的芈月,魏冉因此也随她来到秦国,并在宫廷中任职。 虽然魏冉和蒙骜刚到秦国时并没有太多背景和势力,但魏冉邀请蒙骜帮助自己。蒙骜认为这是蒙家崛起的好机会,于是带着家人搬到秦国。不久后,秦国发生了政变,秦武王短短四年即去世,芈月在魏冉和蒙骜的支持下,成功扶持了秦昭襄王嬴稷(她的亲生儿子)登上了王位。芈月成为了秦国历史上第一位太后,而魏冉则长期掌握着相位,领导秦国的政务。借助魏冉的力量,蒙骜也在秦国快速崛起,成为了军中重要人物,带领秦军夺取了80多座城池,官至上卿。 由此,蒙家在秦国站稳了脚跟。蒙骜的儿子蒙武同样投身军旅,参与了攻灭楚国的战役,之后被任命为副将,和名将王翦共同出征。凭借此战功,蒙武被授予上卿职务,但他深知秦始皇多疑,于是选择告老还乡。蒙恬则接过了蒙家军权,他从小才智过人,熟读兵书,随父亲出征,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在军中深得士兵们的爱戴。 秦朝统一后,蒙恬指挥精锐的三十万大军北上,击退匈奴,收复了富饶的河套地区,并在此设立了34个县,极大地扩展了秦朝的疆域。由于当时秦国军队主要由步兵组成,尽管成功打退了匈奴,却对这个灵活的骑兵民族缺乏有效的对策。蒙恬经过仔细考察当地地形后,结合六国遗留的长城遗址,提议修建一项规模宏大的军事工程——万里长城。这一提议得到了秦始皇的同意,随即调动大量民众和军队参与建设,万里长城的修筑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为震撼的工程之一。 蒙恬之死发生在秦始皇时期,蒙家无疑是当时秦国最有权势的家族。蒙恬手握三十万秦军的精锐力量,而且还辅佐秦始皇的长子扶苏,因此在朝廷中拥有极大的影响力。而蒙毅作为秦始皇最宠爱的大臣,几乎时刻陪伴在他身边,能够感知朝廷的各种变化。然而,尽管他们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最终却败给了宦官赵高。秦始皇生性多疑,虽然重用蒙家兄弟,却也在背后扶持了赵高来制衡他们。 赵高在秦始皇的支持下,逐步升官至中车府,掌握了秦始皇外出时的车辆,且成为秦始皇的第十八子胡亥的老师。赵高利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博得了胡亥的信任,使得胡亥言听计从。随着秦始皇年事渐高,扶苏与胡亥的继位之争愈发激烈。扶苏依赖蒙家兄弟,而胡亥则得到了赵高的支持。初期,蒙家兄弟占据上风,蒙毅找到了赵高违法乱纪的证据,打算依照律令处决赵高。然而,赵高凭借秦始皇的庇护逃过一劫,并且恢复了原职。 为了平衡两派势力,秦始皇决定将扶苏派往蒙恬的军队历练,而让胡亥留在宫中。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五次出巡时突然病重,他派蒙毅去泰山祈福,但途中病情加重,最终秦始皇在沙丘病逝。在临终时,他召来赵高和丞相李斯,立下了扶苏继位的遗嘱。然而,赵高害怕扶苏上位后会清算自己,于是与李斯合谋篡改了遗嘱。李斯因出身贫寒,十分看重自己的官位,便被赵高说动,支持了这一阴谋。 赵高和李斯假传圣旨,赐死了扶苏,并将蒙恬和蒙毅囚禁起来。胡亥继位后,尽管想要复职蒙恬和蒙毅,但赵高却编造了一个谎言,声称蒙毅曾经在秦始皇时诋毁胡亥,而蒙恬则因在军中威望过高,不会臣服于胡亥。胡亥听信谣言,最终下令杀死了蒙恬和蒙毅,蒙家在秦国的辉煌时代也就此落幕。 司马迁为何要如此严厉地批评蒙恬?其实,蒙恬一生的最大成就就是监修长城,而这一壮丽的工程正是司马迁批评的焦点。秦朝刚刚统一六国,百废待兴,民众疲惫不堪,此时强行征召他们修建长城,无疑激发了民间的反感和逆反情绪。长城的修建导致大量百姓的痛苦,而秦国在这时对农民起义反应迟缓,也为后来的秦朝灭亡埋下了伏笔。 然而,从更广阔的中国历史视角来看,长城的修建确实是功在千秋,也为后来的中国抵御外敌提供了重要屏障。蒙恬当时的选择虽然激发了民众的不满,但考虑到当时的情况,这也可能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即便是司马迁这样的历史学家,也难免受限于当时的时代背景。他的批评更多是针对汉武帝为个人荣誉而不顾百姓疾苦的做法。虽然汉武帝的扩张政策使得汉朝民众遭受苦难,但不可否认,他也为中国的版图拓展和未来的安定作出了贡献。从长远的历史发展来看,蒙恬的长城和汉武帝的南征北战,无论当时是否受到赞誉,最终都为中国的辽阔疆域奠定了基础。即使像司马迁这样的历史学家,也无法超越时代的局限。而我们今天,虽然身处信息时代,也无法预知未来的走向,只能在当下做出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