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东京的冬天特别冷，45岁的铃木良太站在自己刚买三年的公寓楼下，手里攥着银行催款单，纸都被捏得发皱。

这套1988年花1.2亿日元买的房子，现在连一半价钱都卖不上，可每个月要还的贷款一分没少。

他当初把家里老宅子都抵押了，就想着房价能翻倍，没成想现在连饭钱都快凑不齐。

搞不清当时怎么就那么多人信“东京地价永远不会跌”，现在看来，那就是个一戳就破的梦。

泡沫怎么吹起来的？从穷到富，再到“全民炒房”

二战刚结束那会，日本遍地是废墟，老百姓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本来以为得穷好多年，没成想美国后来要打朝鲜，需要大量物资，日本正好接了不少订单。

那会日本工人也能吃苦，制造业一下子就起来了，到60年代东京办奥运会的时候，钢产量都超过英国了，汽车、收音机还能卖到全世界去。

经济往上走是好事，但走着走着就有点歪了。

1985年的时候，美国看日本赚太多，就拉着几个国家签了《广场协议》，逼着日元升值。

这一升不要紧，日本的汽车在美国卖不动了，丰田那会的利润直接砍了一半。

出口不行，钱就都流回国内，日本政府怕经济凉了，就把借钱的利息降到2.5%，还让银行随便放房贷，连“不用首付”的政策都出来了。

本来想说说企业怎么应对出口难题，后来发现普通人的注意力全在买房上了。

那会银行放贷款放得特别松，以前月薪5倍的额度，后来直接提到10倍，连便利店的店员都在聊“今天哪块地又涨了”。

我见过当时的老照片，东京街头全是房地产广告，上面写着“买地就是赚”，现在看特别讽刺。

1989年的时候更疯狂，东京股市的点数冲到快4万，松下一天能卖1000万股股票，大阪有个建筑老板花30亿日元买块地，转头就觉得自己赚大了，哪想到一年后这地就只值6亿。

泡沫炸了有多惨？有人自杀，有人一辈子积蓄打水漂

1990年夏天，日本央行突然说要把房贷规模砍20%，还连着好几次涨利息。

这一下就像给烧得正旺的火泼了盆冷水，房地产市场直接凉了。

1991年1月，东京市中心的公寓一个月就跌了15%，银行开始天天上门催债，好多人根本还不上。

那一年日本有4万人选择了自杀，遗书里好多都写着“欠了太多钱”。

神奈川县有个52岁的公务员，借了不少钱买房，房价一跌就彻底扛不住了，最后留下遗书跟家人道歉，说自己没本事。

还有个电器销售员，因为还不上房贷被银行告了，他老婆在法院门口直接崩溃，最后没救过来。

本来想说说这些事有多让人难过，后来发现更揪心的是，这种悲剧在1991到1993年特别多，官方数据里“因为欠债自杀”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企业的日子也不好过，大阪有家建筑公司，手里屯了好多地，泡沫一破这些地全成了不值钱的东西，最后欠的钱比公司资产还多两倍，只能倒闭。

有个50岁的老员工在公司楼下抗议，说着说着就心脏病发，当场没了。

银行更惨，1993年的时候，光住宅金融公库的坏账就有10万亿日元，有个地方银行的老板在记者会上急得直吼，说放出去的贷款，现在连抵押物的五分之一都收不回来。

静冈县有个退休老师，1991年花1300万日元买块地想养老，结果26年后只卖了10万，还倒贴11万手续费，一辈子的积蓄全没了。

30年过去了，日本总算缓过来了？现在的日子不一样了

泡沫炸了之后，日本花了好多年才慢慢调整过来。

政府后来出台了“土地神”法案，逼着公司把土地的真实价值亮出来，不能再拿地价上涨当利润算。

1998年还出了《金融再生法》，让银行每季度都查房贷坏账，房贷比例也从以前的80%降到50%。

这些政策虽然来得晚了点，但至少没让情况更糟。

产业也开始变方向了，不再盯着房地产。

1995年的时候，政府开始推“科技立国”，把钱砸在半导体、新能源这些地方。

索尼花2000亿日元搞出了新电池，后来还给特斯拉供货；松下转去做OLED屏幕，2000年就出了全球第一款17英寸的OLED电视。

服务业也起来了，1998年711的母公司开了300家24小时营业的小饭馆，帮不少失业的人找到了活儿。

2015年政府又推“观光立国”，中国游客一年能在日本花3万亿日元，大阪的免税店五年就翻了三倍。

最明显的还是普通人的想法变了，2023年的时候，有调查说25到34岁的年轻人里，只有12%想买房，68%打算一直租房。

东京的二手房有45%被改成了办公室或者养老院，跟以前大家挤破头炒房完全不一样。

铃木良太2008年就破产了，把房子卖了还债，2019年72岁的时候，只能靠养老金和儿子接济活着，他跟邻居说“好歹没坑下一代”。

毫无疑问，1991年的泡沫给日本上了惨痛的一课。

现在日本的GDP虽然没回到1995年的顶峰，但人均GDP有4.2万美元，科技出口占全球18%，比1990年还高。

东京的地价现在只到泡沫顶峰时的70%，政府还逼着开发商公开交易数据，炒房基本没可能了。

这种转变是被逼出来的，但至少让日本不会再掉回同样的坑里。

回头看这三十年，日本用无数家庭的悲剧证明，经济不能靠房地产撑着，普通人也别信“什么东西永远不会跌”。

现在再有人说“买这个准赚”，我都会想起铃木良太站在公寓楼下的样子钱是赚不完的，但日子要是毁了，就再也回不来了。